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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屋舍中傳來了由內而外的敲門聲,而後一扇扇門開啟,穿著白色、青色和紅色衣服的神農部人們走出了他們自己的屋子,有魁梧健碩的男人,也有穿短裙的嬌美少女,他們微笑著互相打招呼,三三兩兩,摩肩接踵,向著大屋前彙集而去,完全沒有覺察路邊的三個活人和兩個妖精。
“是鬼宴麼?”風伯說,“看起來很溫馨,跟春社似的,我本以為在這種時候我們該被叉起來烤了當晚飯的。”
“你現在是我們中最喜歡說白爛話的人了。”魑魅說。
“沒辦法,你們都有心事,”風伯說,“雨師暗戀著雲錦公主,你暗戀著我的小弟,你的師兄明戀著你,你們都有找黃帝玩命的理由,只有我是來幫襯的。當然我也有我的野心,那就是當我們攻佔了涿鹿城我就要摟著熟肉店老闆家的姑娘的小細腰兒,一邊親著她的嘴兒,一邊大塊吃肉!”
“也許她已經嫁人了。”魑魅說。
“那我就殺了她老公,一邊親著她的嘴兒,一邊大塊吃肉!”
“我剛才好像看見了刑天……”雨師在旁邊忽然說,“他走過去了,挽著一個女孩的胳膊。”
神農部的鬼魂們果然就在大屋前起了春社,吹拉彈唱,敲鑼打鼓,響徹雲霄。他們在銅鐘旁立起的巨大的土地神的神像,一群人向著它遙遙地拜祭,淘氣的女孩們上去拿蜜糖抹在神像的嘴上,祈望它帶來土地的豐收。小夥子們和女孩們眉目傳情,他們不知道從那裡搬來了大壇大壇香甜的醴酒,用碗盛出來暢飲,一個英俊的小夥子插上兩支雉雞的尾羽,扮作英雄的樣子歌舞,圍觀的人鼓掌叫好。
“真幸福,不知道那酒我能不能也去喝幾碗。”風伯說。
“喝了鬼的酒會變成鬼的哦。”魍魎說。
“那又怎麼樣?”風伯說。
金屬轟鳴的聲音打斷了春社的音樂,那些酣醉的人們在同一刻安靜下來,他們的臉都變作鐵青色,齊刷刷地轉過頭來,看著雨師風伯這邊,眼瞳裡白慘慘的沒有表情。
風伯打了個哆嗦,問狂魔:“你沒事兒敲你那把斧頭是為什麼?”
狂魔沒有回答他,用金屬的手指一下下敲打著戰斧的表面,每一次都敲落一些暗綠色的銅鏽。他敲得越來越用力,最後戰斧發出了轟然如雷的巨響。他把戰斧舉過頭頂,對著夜空發出戰爭的咆哮。
狂風隨著他的咆哮掃過整個九黎城,撕扯著男人女人身上的衣服,他們節日的盛裝破裂了,露出的卻不是面板,金屬的甲冑從他們的面板裡生長出來,武器自然而然地被持在手中。他們甦醒了,像狂魔一樣舉著武器咆哮,千千萬萬人的咆哮匯聚在一起,聲浪大得可以在天地間迴盪。
聲浪沒有壓住大屋那個漆黑的門裡傳來的一聲幽幽的嘆息。
涿鹿城,后土殿。
風后狂奔著上殿,黃帝正坐在他的寶座上發呆。
“他們回來了,幾千幾萬人。”風后說,“他們在河水對岸列陣,就要攻過來。”
“禁舞樂,起干戈。”黃帝平靜地說。
風后愣了一下,“陛下不問他們是什麼人?”
“還用問麼?”黃帝說,“其實我等這一天很多年了,而昨晚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被驚醒了。”
“什麼夢?”
“我夢見炎帝從那個女人肚裡挖出來的孩子在風裡生出了鐵甲,變成了一個狂魔。”
33。涿鹿(1)
涿鹿之野,天際垂雲。
草浪在風中起伏,一條河水蜿蜒西去,清澈冰涼,自狂魔的腳下流過。他的背後是一株橫在河面上的老樹,月光在水裡的反光如同跳躍著的銀片。
決戰前夜,妖魔們在河前列著方陣,他們高舉著火焰色的大旗,那旗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