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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與太子妃一同出了宮殿,默契地誰也不看誰一眼,分別上了各自的宮攆回東宮。
夜已經深了,北風從車帷的縫隙鑽入,明明穿得很暖和,太子還是感到夜寒入骨。
年關前,他接到了母親的哥哥,他的舅舅長樂侯來的信,哀求他給些糧食。長樂侯當初負債累累,沒有娶成四公主後,在京城無以為繼,就閤家去了鄉下。可是旱情不解,鄉下也沒有了活路。長樂侯在信中說家中已經有人病餓而死,自己也浮腫了,如果沒有糧食,怕活不久。望太子看在過世的母親面子上,幫他一把……
太子讓人給送去了三百斤糧食,可是他知道,長樂侯嫡的庶的兒子孫子一大堆,三百斤糧食能吃多久?但是現在京城裡糧食極貴,已經是三十兩銀子一斤米,還有價無市!宮中的糧米不在他的掌握裡,他還得讓戶部的人挪騰出銀子來去買黑市的米,再多要,他也沒有了……
他知道現下艱苦的何止長樂侯一家?當初聽了他的話沒有儲備糧食的府門,都陷入了窘境。有幕僚說許多人家已經斷了糧。多少豪門貴戚,在三年饑荒中,淪為赤貧之家。有些就如當初的長樂侯,不得不離開京城,遷往江南。即使幕僚們沒有詳說,太子也可以想象多少人會口出惡言,暗地裡責怪自己。這些人都是自己的支持者……此消彼長,三皇子那邊,勢力必然因此大增!有多少人對他感恩戴德!有人說嚴敬出山,就是因為他聽了三皇子之言買下了糧食,時至今日,嚴氏書院才能支援下去。嚴敬於是認為三皇子高瞻遠矚,造福百姓。嚴敬曾經位極人臣,門下弟子無數……
太子打了寒戰,雖然輦中的空間狹小而黑暗,他卻覺得空曠虛無。他緊攥著雙手,想把身體蜷成一團。雖然母親生前也沒有怎麼抱過他,可太子還是想象著自己能像孩子一樣依偎在母親的懷中。算來,賈氏故去也沒幾年,可太子卻覺得自己已經獨自行走了漫長的時間。他唯一的妹妹,遠在北疆,該給他帶來家庭和孩子的妻子,讓他恨得咬牙切齒。他的父親,總想把手卡在他脖子上控制他……
太子感到如此孤獨而絕望,宮中的道路安靜無聲,太子能隱約聽到宮牆外城市裡的喧囂。這世上的萬家燈火,沒有一盞屬於自己……
他眼睛裡噙著眼淚,心中死死擁抱著一個光明的場景:他身著龍袍,威嚴地坐在朝廷的上首,俯視著文武百官。那時,他的敵人們,三皇子鎮北侯平遠侯葉家嚴家……都已被斬殺乾淨。太子妃那個賤人!他要親手掐死她!……那時,他將有世上最美麗的女子的陪伴……有許多孩子,他將揚眉吐氣,快活無比……
這些思緒溫暖了他的身心,他想都不敢想如果這個場景不能實現,他該怎麼辦。他已經為這個未來已經失去了這麼多,他不能不得到!
回到東宮,太子獨自去了書房,在太監的陪伴下守過了年夜。
其實,回到了自己府邸的三皇子也同樣感到孤獨。大除夕的,沈卓和葉大公子都要陪著家人過年,他形隻影單。但是渾人自有渾人的辦法,三皇子脫了外面的厚衣服,拿起大石鎖,兩手各抓舉了三百下,再挺舉三百下。然後拉重弓射了百箭,兩臂發麻了,他就又打了一路拳腳……鬧騰過了午夜,渾身大汗,他洗浴了,吃了些夜宵,也不管什麼除夕夜,倒頭大睡,自然不知道有個黑影旁觀了他半天,見他睡了,才悄然離開。
鎮北侯府中,卻是鬧騰騰的。
“不行!我要親自去看看她!”鎮北侯府鬧哄哄的家宴上,沈湘對沈卓大聲說。
沈卓在沈強震天的啊啊聲,沈瑋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和沈瑜咿呀的學語聲,楊氏大聲的訓斥,柳氏微弱的勸告聲裡,剛剛對沈湘說:“把東西讓人給她們送去就行了。”就得來了沈湘這麼一聲大喊,沈卓捂腦袋,皺眉說:“我還要耳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