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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憂慮地說,看得出,她很驚慌。我知道,她是一個簽證過期的黑戶口,如果被偷、被搶,都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如果自己聲張,或者去報案,反而要被警察抓住遣送回國。所以,那些搶劫的往往就盯上他們這些人。
不過,那些搶劫自己同胞,或者給別人通風報信並從中謀利的傢伙,實在是可惡,就因為有這種人,中國同胞之間才會互相猜忌、互相怨恨、彼此不能信任。在舉目無親的異國生活,卻要時常注意提防自己的同胞,這實在是國人的悲哀。此前有另外一位陪酒小姐想搬家並曾讓我推薦一個好地方,我推薦她去新大久保附近,可她卻因為那一帶都是中國人而覺得太危險了。
第十六章 威脅(2)
“李哥,你知道地下銀行嗎?”小蓮又問我,“幸虧我都透過地下銀行直接把錢匯給父母,這樣就不用放在身邊擔驚受怕了。”
“地下銀行”,這個詞以前也聽說過。早在1995年,這種幫助偷渡客寄送金錢的地下機構就開始興盛起來了。因為偷渡客在日本的生活,除了打工還是打工。我聽說有的人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同時打幾份工,這樣拼命撐上兩年就準備回家。更神奇的是他們可以七八個人住一間十幾平方米的屋子,白天上班的晚上去睡覺,晚上上班的白天去睡覺,最大限度地節省開支。但是,他們有個最迫切的問題,那就是不能透過正規的銀行存錢寄錢。曾經有過簽證的黑戶口還可以勉強繼續使用原有身份辦理的銀行卡,可偷渡者就不行了,他們連護照都沒有。他們如果把打工賺來的錢放在住處,一旦丟了就沒法找回,特別是他們走在街上,隨時都可能被日本警察抓走遣送回國。因此,在正規銀行之外,就興起了這麼一種“地下銀行”,專門解決這些問題。
到了90年代後期,隨著大量的簽證過期的黑戶口和偷渡者的增加,“地下銀行”大規模發展了。它像一個黑色的魔爪,將觸角伸向四面八方,並且因黑戶口的國籍不同,逐漸形成了中國、韓國、菲律賓、伊朗等不同“專線”的“銀行”群落。雖然我沒有和這種“地下銀行”有過金錢上的交道,但我認識的許多黑戶口中國陪酒小姐都在那裡寄過錢。不過,它具體的運營方法我卻不太清楚。於是,我便向小蓮瞭解起來。
小蓮是來日本上專門學校的。上學的第三年秋天,在她打工的茶館裡認識了日本一家金融機構的男職員,並開始了戀愛。等到她學校一畢業,兩個人就結了婚。可是,幸福的婚姻生活並沒有維持多久,她發現丈夫居然在外面有兩個私生子。這無論如何,都是無法原諒的事,最後只有離婚。婚是離了,丈夫卻連一點精神損失費都沒有付給她。
小蓮為了生活,不得不在上海老鄉開的歌舞伎町裡的一家酒店開始陪酒。她雖然長相普通,但溫柔體貼,很受日本客人的青睞。很快,小蓮的日本人配偶簽證就過了期限。更糟的是,有一次她把錢包丟了,所有的銀行卡、信用卡都沒了。去重新辦理也需要身份證明,她沒有辦法去銀行辦理存取款手續,也沒辦法透過銀行把錢匯給在上海的父母。她的日常生活很節儉,把節餘的工資一點點存起來放在自家的櫃子裡。
無可奈何,小蓮決定請前夫幫這個忙。那男人和情人生了兩個孩子,卻瞞著她與她結了婚,按常理,她也不想再見到這個傷害她的傢伙,可那時她沒有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只有請他幫忙想辦法了。再說她的前夫就是銀行職員,最瞭解情況,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她。小蓮本不是因為沒有夫妻感情才離的婚,所以,訂好約會時間後,她心裡隱約有些按捺不住得激動,似乎有一種前去約會的心情。她提前來到了見面地點澀谷。
一見面,小蓮心裡僅存的一點希望就煙消雲散了。她一開口說明困境,前夫馬上提出要她付諮詢費。小蓮從包裡取出他要求的金額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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