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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秋天,月光下的樹木都有些蕭瑟,風吹過去,乾巴巴的生氣全無。她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和這些植被一樣,繁盛了一春,已經到了凋謝的時候了。崔先生說得對,沒有了雲觀,沒有了今上,她在禁中什麼都不是。
闔上窗,仔細插好了楔子,回過身來,猛見身後站了個人,把她狠狠嚇了一跳。
“怎麼不叫人通報一聲?”她撫胸道,“官家還沒就寢麼?”
他站在那裡,眉目清冷,“皇后不也還未歇下麼。”
她無措地指了指窗戶,“這就要睡了……”
她往後殿去,他負手緩步跟了過來,“我聽說皇后這半日流連在花園裡,皇后在等人麼?”
提起這個就叫她覺得丟臉,是啊,一個皇后,像個棄婦似的在他必經的路上徘徊,空等半日,他卻未曾出現。現在想想自己真是瘋了,他去宜聖閣的事,宮中誰不知道?她偏在這個時候逛花園,一逛逛到天黑,禁中娘子背後不知怎麼議論她呢!
她急於辯白,忙說不是,“我只是悶得慌,想到處走走。先前去了天章閣,找崔先生討了兩卷經書。回來後仍舊覺得靜不下來,便在花園裡散步。”
他眯眼看她,“去見過崔竹筳?聊了些什麼?”
她說沒什麼,“先生與我講經佈道,他對佛學也有些研究。”
他聽後不語,隔了很久才道:“不要隨意見官員,即便他是你的老師,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你是君,他是臣,況且男女有別……我是沒什麼,唯恐言官說話。”
他還不忘粉飾太平,其實心裡早就大大不滿起來。不管崔竹筳是什麼來路,她入禁庭,他亦相隨,這種事傳出去好聽麼?她還不自省,還要去見他,自己的身份大概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她低著頭,燈火照著半邊臉和脖頸,沐浴過後穿長衣,不像平時配中單,脖子裡空蕩蕩的,有種伶仃的美。她不看他,心裡也憋著氣,低聲道:“我去見老師,正大光明的,又不是夜奔,有什麼可避諱?我不單今日去,明日還要還經,有兩句經文不懂,要向先生討教。”
“你敢!”他聲音沉沉的,鏗鏘有力,“如今我的話對你不管用了麼?”
她背過身坐在杌子上,半晌沒有說話。心裡氣惱他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自己在宜聖閣廝混到現在,她去天章閣見崔先生一面他卻橫加阻攔。想起自己今天下午受的一肚子委屈,想起夕陽下的無限淒涼,她就有些難以自控了。霍地站起來,毫不留情地將他往外推,“你走,不要你來我這裡了。”
他被她推得立足不穩,連連倒退。要憑力氣並不是抵擋不住她,只是不願意同她較真罷了。她越推越來勁,直把他推出了湧金殿,他終於扒著門框不放,高聲道:“你瘋了麼?這是要做什麼?”
他們鬧,把侍立的人嚇得噤若寒蟬。今上那樣傲氣的人,誰敢同他有半個不字?皇后做得有些過了,若是雷霆震怒,接下來怕不好收場。
秋風吹得人瑟縮,皇后的嗓音嗚咽,“以後不許你來湧金殿!”
他覺得不可理喻,“這禁庭都是我的,為什麼不許我來這裡?”
“我住著就是我的,你去別人那裡。”她寒聲道,“反正眼下不光認我了,自有別處可歇息。”
所以她還是在乎的,否則不會在迎陽門前踟躕那麼久。其實他早知道,只是當時心裡有氣,狠下心不去見她罷了。如果忍得住,今夜也不該來,就應當晾著她,讓她嚐嚐受冷落的滋味。可是最終沒能成功,因為擔心一夜過去她徹底放棄了他,怕得罪過了頭,真的漸行漸遠了。
他嘆了口氣,“我有點頭暈,你容我進去。”
她堵住門,他往左她便往左,他往右她便往右。他無奈道:“皇后,我的酒勁還沒過呢,別在大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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