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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一段時間,英國男孩又跟別人搞上了,就不了了之。
甘一那天躺在宿舍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同住的美國佬在浴室裡叫道:“你的項鍊落下了!”
甘一跑去拿回來,躺回床上。銅質的鐵牌,其實是個暗盒,翻開裡邊藏著一張佈滿劃痕的彩色底片,一個短髮、穿碎花連衣裙的女人笑盈盈地望著他。甘一的眼淚幾乎是瞬間跑了出來。他不明白,為什麼活到現在,得到過的溫柔都這樣短暫。
梁誠伸手點了點甘一垂下的頭,說;“我想去趟南京了。拜託蘇麗珍每週去看下我阿婆。”
甘一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梁誠看著手裡的鴿子湯,又抬頭說:“我怕我出門又不帶藥不好好吃飯,特別旅遊的時候,你也知道。你想不想一起去啊?”
梁永年二十五歲那年在皇后大道東一帶做巡警。他靠在巡邏車邊上吃一碗粉,眼睛看著對面商鋪前邊來來往往的人。已經過了香港最熱的時節,清早六點半,他低頭吃下一口粉的時候,有人忽然撞到了他身上。手裡的粉全部蓋在了警服外套上。梁永年愣著看懷裡的女人靠了一會兒,又慢慢跟著那些粉條滑到了地上。清早六點半,在大街上喝醉的女人。
梁永年用巡邏車載她回了一條街外的警署,把她關在問訊室裡。他從街頭巡邏一圈回來,女人已經坐直在位置上,攏了攏散落的頭髮,朝梁永年揚了揚頭說:“想喝熱水。”
梁永年給她接了一杯熱水,看著她唇膏飛得到處都是的嘴巴。女人仰頭一口氣喝光了整杯水,看見梁永年好奇的眼神,她媚笑了一聲,說:“你有無聽聞過,某人得了絕症,想挑一個好天氣死掉但是沒死成?”
梁永年搖頭。女人說:“那就是今天的我。”
這個女人就是梁誠的老母林妙怡。梁永年後來曉得,林妙怡是南京人,六七歲跟隨老豆南下討生活,老豆發跡開了間小公司,她念高階女子私校,唸到高二,忽然在一堂體育課上暈倒。後來她不再去學校,養在家裡,像一隻雛鳥。林妙怡二十歲出頭,老豆公司倒閉。他們搬去棺材房住。對林妙怡來講其實都一樣,她還是飛不出去。
後來林妙怡坐在馬路邊,兩腿並在一起,身上的白色裙子有些髒,抱住一隻酒瓶,說:“已經有兩年去不起醫院,沒有錢。捱到死,覺得好累。”
她老豆早出晚歸,挨家挨戶推銷某種清潔產品,她就溜出來找梁永年玩。她敲一敲警署的窗框,朝梁永年笑笑。梁永年請她吃警署對面餐室的套餐飯,林妙怡笑笑說:“吃不了,不能隨便吃東西” 她從包裡取出自己的“午餐”給梁永年看,其實就是一包藥。梁永年木訥,想說安慰的話,但只會呆呆地看著林妙怡。林妙怡逗他,拿手搗亂梁永年的頭髮,說他很痴線。
梁永年:“這一種午餐吃完了怎麼辦?”
林妙怡笑說:“那當然就是死。”
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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