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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她是喜歡她身上像自己的部分。直到後來,她才看見王嬋月身上不像自己的部分,恰恰也是愛上自己的部分。王嬋月那天情急之下對自己委婉表白,內容倒沒有出乎意料。離開那天,王嬋月也一直保持著清醒,直到破曉時分,王嬋月問她,我們現在安全了嗎?她說安全了。王嬋月笑了一下,點了點頭,靠著她睡著了。
她也倦了,可是必須得醒著。偏著頭看著王嬋月的臉,看著看著又伸出手去用指背輕輕婆娑王嬋月的臉頰和鼻樑。曾經她也這樣年輕,卻從未能夠這樣親密放鬆的依偎在喜歡的人的懷抱。等她似乎有了那麼一點“資本”去追求的時候,對方已經走了,或者毋寧說是自己選擇了離開她袁蘭子的道路。從始到終她都選擇理想,選擇信仰,選擇主義的大旗,不選擇自己,不選擇愛情,不選擇被自己離棄的自己和愛人。她看著身邊的嬋月,她還年輕,即便要面對“國破山河在”,她依然年輕,會在這場戰事中倖存,變得更好,為國家為民眾出力。而自己,已經老了,並且在加速的衰老,如果戰爭有可能早些結束還好,若是一打十幾年,等到戰爭結束,她也許就老透了,
到時候王嬋月也該厭了她吧。
那與其讓她那個時候浪費了數年青春再厭煩了自己,不如現在就趁早恨了自己,好再尋別的門路去。
王嬋月睡著睡著竟然甜美的笑了,傅儀恆端詳那笑容,那張臉和現在這張不遠處坐在門檻上看星星的黑暗中閃著光的臉重合,初見她是那年傅元瑛出嫁,那時候的王嬋月還就讀於中西女中,還是個黃毛丫頭。然後她給自己寫著信,說著未來的打算,然後真的跟到北平來。而她呢,她一開始只是對這個小丫頭有著莫名的好感,而且想要借她之力靠近上海的另外一個圈子套取可能有用的情報;後來情報不用套了,她人也調離,卻離奇的展開了和王嬋月的緣分,看她努力考到協和,看她用心學習,看她進入自己的生活如同白鷺飛過靜靜的碧綠的河流。河流因為太深所以流動的緩慢,好像天地都與之一起靜止;只有白鷺偶爾的出現,才能證明時間還在流動,而這一切是活的。
後來連老媽子和廚子都盼著王嬋月來,似乎作主人的傅儀恆太過冷清。再後來他們對王嬋月的喜好了如指掌,儼然是另外一個主人。
“怎麼不睡,坐在這裡看星星?”王嬋月聽見有人說話,先是嚇得一抖,然後才看見黑暗中穿著黑衣輪廓模糊的傅儀恆。若不是她開腔,王嬋月真看不出那是傅儀恆。霎時心中又驚又喜,委屈和思念湧上喉頭,不知說什麼好,未成語調倒先鼻子一酸滾落幾滴熱淚。
“沒、沒什麼。。。白天太閒了,所以。。。所以晚上睡不著。”傅儀恆聽到她帶著哭腔,也覺得最近冷落了她,心軟下來,往她身邊走去,“真的不是害怕?”王嬋月噗嗤一笑,笑完又覺得傷心,“你、你才害怕!”
她其實想問她,你去哪裡了,現在山西局勢怎麼樣,我可不可以幫上什麼忙,但沒說出口,轉念就想到傅儀恆這麼晚回來,一定也累了。“快進屋睡吧,多晚了。你也累了。”傅儀恆以為她會跟進來,沒想到走到跟前,她還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星星,臉上淚痕依舊。“你不睡?”“我。。。過會兒就來。”
傅儀恆想說點什麼,卻發現王嬋月在逃避,於是走過她身邊時,只是用左手拍了拍王嬋月的肩膀。王嬋月似乎感覺到一絲想要握緊,轉瞬間又消失不見的力量。傅儀恆也逃了。
等傅儀恆準備躺下,王嬋月也識相的走進來,滾進裡面去—傅儀恆為了她的安全,安排她和自己一起睡。一開始她覺得滿心歡喜甚至還帶著點羞澀,活像自己是新娶進門一樣。結果呢,結果分明是獨守空房。她覺得自己睡不著,沒想到傅儀恆一回來,她反倒覺得累了,腦袋沾著枕頭意識的領地就開始步步淪喪。她想睜著眼看看傅儀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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