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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你的‘弟兒’?”她捶他,“混蛋!混蛋!”
“弟兒弟兒弟兒……”他任她又捶又罵,只輕輕喚她,“你不要再回去了好嗎?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好嗎?你不要再嚇我了好嗎?”你……將心給我……好嗎?
他卻不敢說出來。
“混賬大哥!”她依然又笑又罵又哭又捶他,“我回哪裡去?我都被你寵壞了!我哪裡捨得離開你?我和你到底誰在嚇誰?你是瘋了你呀?”
雙手捧起他埋在自己肩頸間的頭來,望著那蒼白的、幾乎算是驚恐的面容,望著他如漆星眸中的壓抑情感,她忍不住輕輕笑了。
“混賬大哥!”
心在這一刻莫名激動,莫名悸動。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叫她如何的鐵石心腸?
夜色似水一般溫柔。
撤去了白日時分的酷熱,敞開窗子後,絲絲清涼的微風輕快地鑽進屋來,帶著遠處湖水的潮味、荷葉的清涼以及四周蒼翠松柏的甜甜松香,是那般地好聞、那般引人沉醉。
少了白日的蟲鳴蟬叫,月色下的夜靜悄悄的,清亮的月光瀰漫了滿屋,透過薄薄的紗帳,她看到了一地的銀霜。
心中一片寂靜澄明,在這似水的夜色裡、在這如霜的月色下,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暢然以及從未有過的恣意與快樂,在這古老的時代。
舒暢,快樂呵。她似乎已許久不曾體會過那綿綿的恣意快樂了。
夜已深沉,她卻沒一點睏意,清亮的眼眸掃過似霜般銀白的月光,緩慢地滑落在她床榻之前三尺處,滑落在那方背著她側臥在地板涼蓆上的厚實身影上。
身影,壯碩如山,厚實似山,令人依賴,令人踏實。
似山一般的男人啊,他曾經是那般的古板嚴肅、惜言如金、那麼的沉著冷靜、深藏不露……而今,在她的面前,卻又似是孩子一般的驚恐而懼怕!
她靜靜倚在柔軟的寬枕上,唇畔釀起淡淡的笑,素手輕輕掀起床幔的一角,偷偷凝視著這一方如山一般的厚實身影。
清亮的月光靜靜地籠在他身上,猶如一席細密柔亮的光幕,便在這光幕裡,她似乎又看到了從第一次遇見他時起的所有情景。
秋時的午後,他威嚴而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以不容反駁的嚴厲口吻將她帶離了那小小的茶肆;波浪激奮的航船夜燈裡,他疏禮而淡然地望了望她,斯文雅然地看透了她的不甘不願,免去了她的服侍;冰冷陰森的夢境裡,那溫暖而可靠的避風海港也是來自於從來不說什麼的他吧。
落雪的冬至之夜,似天神一般將她從雪地託抱起來的人,是他;寒風呼嘯的冬日裡,與她圍爐閒談、總是帶著寬厚的包容笑容的,是他;除夕之夜,縱容地陪她踏雪守歲的,是他;上元月夜,伴她瞧過一處又一處花燈,為她分開一波又一波洶湧人流,共她開懷大笑著猜謎,揹她行走在無人夜街的,還是他;醉酒之夜,憐惜地抱著她、安慰她,傾聽她痛哭失聲的,仍是他……
是他,都是他啊。
曾經,總以為自己看不進眼裡的,卻原來早在不經意之間,已一點點地深深烙刻在靈魂的深處,從來沒有丟掉,亦再也抹不去。
他陪她奔跑在冬日的早晨,伴她笑著在湖冰上滑出長長彎彎的水痕;他伴她靜守在松聲濤濤的青風堂中,一起捧卷而讀;他以玩笑的方式再也不許她靠近任何的水源,他寧願忍受著三五不時刺膿流血的苦楚,任外界紛紛流傳他仕途難保,只為了順利地除去他的婚約;他蒼白著臉,一頭扎進深深的湖水裡,以自己性命為賭注將她拋上岸,只因為她曾笑說過她因水而來──他害怕水再度帶走她!
曾經那麼心高氣傲的霸氣男子,那麼遵守禮教從不逾越的古板男子,那麼志向遠大、為國盡忠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