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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的,帶回去和大夥分著吃。
大女兒已經出嫁,女婿幾天前送來兩瓶好酒孝敬丈人,被李英用來借花獻佛。女兒為李英買了一條高檔的紗巾,顏色太嫩花哩鬍梢不適合自己,只好送給楊麗芳。按照價錢計算,楊家舉父女帶來的東西,還不夠人家的三分之一。
楊家舉弓著腰 匆忙忙走出縣委大院,像害怕有人跟蹤那樣轉回身看了一眼,然後滿足地炫耀地挺了挺胸脯,用驕傲的口吻誇張地對女兒說:小芳,我說的沒假吧?你大叔當了書記也不敢小看我,都是自家兄弟沒外人,還敢給我擺書記的架子?上班以後經常來轉轉,勤快地幫你嬸子乾乾家務沒你的虧吃……
姚存勝了解到這層關係之後,表面上裝得漫不經心一如既往,湧起層層波瀾的胸膛裡,突然生出了十八個手爪子,怕人搶走似的恨不得立刻把楊麗芳緊緊摟抱在他懷裡。一旦和縣委書記拉上親戚關係,他今後的道路將是一片錦繡一片光明。
他花言巧語甩掉了分配在運河市的大學女同學,對中專畢業分配來的楊麗芳一陣急風暴雨,終於如願以償。
那種曲曲折折繞十八道彎的關係,當年他姚存勝不費吹灰之力拽得住攀得上。眼下他是礦長兼任黨委書記,手裡有權有錢,死心塌地想跟著縣委書記李林仲當一個心腹馬前卒,還不是鍋灶裡掏窩窩,手到擒來的小問題?
河莊煤礦地處微山湖畔,顯得荒涼偏僻,閉塞遙遠。工作環境生活環境,連同起碼的交通環境,和縣城工業局的環境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對於雄心勃勃的姚存勝來說,這些不利的生活環境,如果有利於自己的進步和發展,他還是能夠做到寄人籬下臥薪嚐膽的。可是,在如此落後的生活環境中,還有一大批落後的舊勢力。這大批的舊勢力使他的人生道路磕磕絆絆,照此下去,他的前景並不會像他想的那麼一帆風順一路暢通。
每當夜深人靜,姚存勝躺在那裡皺著眉頭,仔細地思想著來河莊煤礦工作的這一段日子,工作上的協調,人事上的搭配,經濟上的開支,每一件事都使他心煩氣惱。他這個集礦長書記於一身的一把手,簡直有一種束手無策、無用武之地的冷落感覺,完完全全失去了在工業局命令如山倒的絕對權威。
河莊煤礦採煤、掘進、機電、運搬的幾個隊長,是當年周川從湖邊和山區農村招收來的光棍。原來他們像被社會扔掉的下腳料子和廢鐵,經過周川千百萬遍的煅打冶煉,奇蹟般地變成了一塊一塊好鋼。多年的井下實踐,讓他們慢慢變成了不可缺少的生產骨幹。
這些骨幹視周川為主心骨和自家兄弟,別看他們平日裡在身份上不分礦長和礦工,調皮搗蛋嘻嘻哈哈。只要周川扭著怪脖子一聲令下,他們像訓服的野馬頓時規矩起來,對工作絕不敢有半點馬虎。河莊煤礦這塊天地彷彿不再是國家的,而是他周川的一畝八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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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三十三(3)
他姚存勝是堂堂的礦長兼黨委書記,在日常的工作中,他似乎發現礦工們臉上顯露著一種譏諷和異樣的神情,彷彿他姚存勝沒有資格和權力領導河莊煤礦。更令人不能容忍的是,即使他的指令完全正確、無懈可擊,禿子劉二和麻臉張太那兩個粗粗垃垃的下流莽漢,對他的指示總不放心,老是屁顛顛地去找周川彙報,徵求過周川的意見之後才去執行。河莊煤礦如果沒有周川這個副礦長,彷彿正常的工作就要停擺,設施齊備的礦井就不再出煤炭。
周川還用一副誠意的面孔和姚存勝交換意見:姚礦長,煤礦可不像機關。這裡的人需要拼命的精神,也有很強的業務性。礦工們幹活掙工資,他心裡可不巴結你我這些當官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咱們待他們好,處處關心他們,他們從心裡願意出力賣命。不然……
姚存勝嘴上只好表示虛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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