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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裡立即露出一束複雜的火花。那眼中的火花稍縱即逝,那件原本挺括的工作服已經被紅秀抓在手中,隨即像扔抹布般狠狠扔在溼淋淋的水泥地上。
在紅秀眼裡,周川不僅僅是一個不講情面心狠手辣的怪脖子,還是一個不被任何女人所動,沒有七情六慾的冷血動物。儘管她紅秀算不上貌壓群芳的絕代佳人,在河莊煤礦上千名家屬當中,她那美麗端正的神韻,還沒有一個女人能比得上她超得過她。就是和他的妻子蓮花相比,她紅秀小十多歲的年紀,也讓她成了絕對的勝利者。
美麗的容貌,這些年來給年輕的紅秀以驕傲專橫的資本,她不但掌握著麻臉張太一個人的命運,還時常惡作劇地戲弄著那些欲要在她面前尋一絲溫柔、求一絲情愛的下流男人們。
紅秀從四川老家來到河莊煤礦與張太結為夫妻,周川對她像對待任何一個女人一樣,面孔嚴肅而目不斜視。他從來沒給過她一個笑臉,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讓她感到有趣讓她感到溫暖動心的話語。他簡直像一塊沒有感情的生鐵,一塊冷冰冰的岩石。他整日裡板著一副陰沉沉的面孔,高昂著怪脖子,就好像紅秀是一個吝嗇的女人,借了米還了他穀糠似的。
一個女人,特別是一個容貌出眾、天性傲慢的女人,總是以能引起眾多男人的羨慕和迷戀為榮。第一次下井紅秀遭受了周川的奚落挖苦和刁難,她懷著憤恨回到地面之後,一種難以忘卻的情愫,仍然固執地在她心裡氾濫著。
既然周川像關心兄弟一樣關心張太,自己和張太木已成舟。為了周川的苦心,也為了自己的孩子和可憐的老人,自己幹嗎不能忍讓一下張太呢?
她心中仇恨周川,可她又總是盼望自己的端莊能打動對方的心,讓對方屈服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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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陷入情網的女人,一個被苦苦的單相思逼得快要發瘋的女人!由愛生恨,由恨生惡,此時的紅秀真怕會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來。
菊子輕輕走過來,一聲不響地從地上撿起周川那件工作服,沉下臉低聲指責紅秀:使不動牛硬要摔籠頭!礦長得罪你了你去罵他呀,這衣裳又沒招你惹你朝它發那道子急?
紅秀無言以對粗重地嘆了口氣:看見他我就心煩,看見他的東西我也心煩。
菊子偷瞥了一眼在一邊幹活的蘭蘭和二花,然後朝紅秀聳一下鼻子:叫我看你是舊病復發,盡搞單相思。人家礦長是條硬漢子,不願鑽狗道能鑽你的腿襠?要是他真睡了你,給張太頭上戴頂綠帽子,全礦上下上級下級誰還服氣他?你想害了他啊?他才不吃你那一套呢。
紅秀不服氣地一撅嘴:誰想叫他鑽啦?他是什麼好樣子!美男子啊?他年齡比我大十幾二十歲,我能愛他?我要是想走下道找男人,年輕人成堆擠破大門。
蘭蘭拉著二花一塊走過來:兩個熊妮子,站在暗處裡瞎嘀咕什麼?又說誰的壞話?
菊子從心裡向著紅秀,不願意透露紅秀的絲毫秘密,故意反唇相譏:你們倆做賊心虛啦不是。你們倆又沒瞞著羅子王貴偷男人,心裡驚乍什麼?我勸紅秀今天別下井啦,她扭著小脖子使志氣。
二花用同情的目光望著紅秀:礦長這些天把你害苦了,今天再喊你下井,我們姐妹幾個一起為你求情,就不信表哥不給我們個面子。
《脖子》四十五(3)
長嘴巴王貴結婚之後,二花終於知道周川是王貴的假表哥。他並不是想高攀礦長,天長日久喊習慣了,再也沒有改口換稱呼。
紅秀朝二花把臉一翻:礙你屁事?誰敢替我求情,我撕爛她的嘴。
紅秀心裡總是不相信,天下的貓竟然不吃腥,天下的男人竟不貪戀女色。她準備透過苦心勾引和賣弄風騷,逼迫周川上鉤。這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