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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舊布條。這家人的貧苦光景,猶如船家母子倆的相貌那麼寒酸。
六十多歲的母親骨瘦如柴,滿頭灰髮像一團荒草;兒子木頭疙瘩樣痴呆,三十出頭仍然是光棍一條。
母親和蓮花撲通朝他們母子倆跪下去,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周老奎和快嘴二哥啪拍一下胸脯,當場許願地說,如果願意撐船救回他的兒子,他願意為他們母子倆翻新丈五的大船。
痴呆的兒子用遲鈍的目光,看一眼風大浪兇的微山湖,黑黃的湖面,扭動著一副猙獰的面孔。誰膽敢貿然招惹它,它會以它巨大的神威和魔力,隨時把招惹它的人捏個稀巴爛!
兒子心裡膽怯,本能地一縮脖子,搖搖頭顯露出一副草包孬種相:一出了河套就算是玩命去,可不像小孩子坐在地上捏尿窩窩那麼好玩!你們別說翻新一條丈五的大船,就是給個金山銀垛子,誰也不敢拿著小命冒這個險。
楊家巖僅僅是一個被罷官來周家莊改造的罪人,他除了可憐兮兮地哀求三十歲的漢子熱心幫助,說出去的話如一縷輕風從耳邊飄過,對人沒有任何的影響和分量。
為了從死亡線上救回他們的兒子,發瘋發狂的周老奎,和嚇成一團泥巴的妻子,竟然打起了一個荒唐主意。他們不顧連花的感受,也不問自己的兒子同不同意,迫不及待地決定,只要救回了他們的兒子,就讓容貌出眾的兒媳蓮花,同那個使船的猥瑣漢子做一個星期的臨時夫妻。
蓮花臉上簌簌滾落著熱辣辣的淚水,為了能從死神的爪子下救回自己的男人,她已經沒有勇氣和膽量反對公婆的荒唐決定。她大著膽子,和那個猥瑣的漢子對視了一眼,那情形就像是當場簽訂了賣身契,然後咬咬牙關狠狠地閉上了眼睛:你只要冒險救回周川,七天以裡我就算你的妻子!
使船的漢子用渾濁而呆痴的眼神,仔細地望了蓮花一眼。蓮花那周正的身材,棉衣裡那鼓鼓囊囊的Ru房,白蓮花般的美麗臉龐,頓時讓他心旌搖盪,激動得失魂落魄。他為了和蓮花過一個星期的夫妻生活,竟然不顧及生命,而願意冒險去救回周川。這種當口,也許是他猥瑣的一生中最有風采的一刻,那雙原本無神掛著兩角穢物的爛眼睛,閃耀出貪婪飢渴的淫光,像兩個鬼火般賊亮賊亮!
《脖子》七(4)
公婆作主,蓮花本人應允,快嘴二哥作保,還有楊家巖當旁證,雙方跪在地上對天發誓之後,達成了至死不能改變的口頭協議。
使船的漢子平日裡膽小窩囊,此刻胸膛裡猛然湧上來一腔豪壯和膽氣。他麻利地解開拴船的麻繩,挺挺胸脯撈起五米的竹篙。丈五的大船彷彿想成全主人的美事,載著周老奎和快嘴二哥,勇敢而有信心地駛出了平靜的河套。
大船一旦由平靜的河套駛向狂風大作波浪洶湧的湖面,忽然勇氣大減,明顯露出了草包相,像一棵毫無分量的小草浮在水面。一個浪頭一個浪頭接連朝它打來,恐懼得瑟瑟發抖的船身,七扭八歪地呻吟著。船上的漢子和周老奎兩個就像醉酒似的,在顛簸漂搖的船板上晃盪蕩打著趔趄。
此時此刻,不需要再思考再猶豫什麼,逗留片刻就有被風浪吞沒的危險,使船的漢子慌亂而又果斷地調轉了船頭。他用那因風浪的可怕而注滿恐怖的眼睛,飽飽地貪婪地剜了蓮花一眼,臉上籠罩著一種惋惜、沮喪和痛苦的神情。
母親兩手絕望地抓撓著渾濁的天空,那激憤的神情,恨不得要把老天爺抓在她手裡。一個母親的心肝,被刀子割掉後又給魔爪殘酷地撕碎了,整個身子像被抽去所有的筋骨那樣,哭喊著灘倒在因風浪撞擊而微微顫抖的湖岸上。
蓮花一雙紅腫的眼睛哭幹了淚水,複雜的目光默默地望著風浪中那條孤獨的小船。後來蓮花自豪地斷言,風浪再大都不會打敗她的丈夫。她蓮花像雨中的白蓮花那麼美麗清純,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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