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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人在半道兒上碰到寶玉,身邊跟著的是媚人。襲人上前去給寶玉理了理衣裳,柔聲說:“太太正擔心你呢,快些去吧。”
寶玉握了握她的手,卻是笑不出來,只說:“天兒冷,你也早些回屋,別凍著了。”
襲人點頭笑笑,寶玉便領著媚人走了。襲人一直看著媚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才轉身走了,垂下的眼瞼遮住了嚴重的情緒波動。
媚人,對不起……
一會兒寶玉過來了,王氏看到他身邊跟著的媚人,心裡一陣不高興。以前怎麼沒覺得,這媚人竟然生得一張狐媚子的臉,怪不得能和蓉兒媳婦的丫頭親近呢。她的寶玉可不能讓這些賤蹄子給 壞了。
略過媚人,王氏把寶玉摟在懷裡,摩挲著他,說:“秦鐘的事我聽金釧兒說了,知道你和他投契,去看看他也好。只是這死人到底陰氣重,我的兒,你這金尊玉貴的身體哪裡受得了,別被陰氣衝到了。我已經讓周瑞家的給秦家拿了一百兩銀子過去,讓他家的奴才給他置辦好喪事,你就不要再去理會了。你也放心,有咱家的人看著,他們家的奴才不敢不盡心,必會讓他安生的去。”
寶玉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來,他覺得自己的娘是最慈悲和善的,“多謝母親。只是我與他交好一場,總要去送送他才是。”
王氏臉上的神情就不好了,不過只那麼一會兒又變得溫和起來,寶玉伏在她懷裡也沒看見,倒是站著的媚人瞄到一眼,立即驚慌的垂下頭。
王氏說:“我的兒,你往日不是常說那些規矩什麼的全是做給人看的,事實上只要心意到了比那面兒上的東西更珍貴,怎麼這會兒又誤了?去他家弔唁的,有幾個是真心的?你去了,反而讓你們之間的情誼顯得俗氣了起來。不如在家裡沐浴焚香,給他抄兩卷經書燒去,這才是心意誠呢。”
寶玉恍然一笑,“母親說的是,原是我想岔了。”
又過幾日,寶玉讓茗煙將他所抄的經書拿到秦鍾靈前燒了,便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下來,想想有段日子沒有和姐妹們玩耍了,便往大花廳走去。
守門的婆子見了他,臉上雖然帶著笑,說話也軟和,但態度卻很堅決,“寶二爺還請回去吧,咱們姑娘正在和安嬤嬤、聞嬤嬤學規矩,這會兒怕是不好見您,姑娘吩咐過,她學規矩的時候,不要打擾她,要不您等晚些時候再過來吧。”
寶玉拍了一下額頭,他怎麼就忘了林妹妹這兒的規矩呢?每日辰時、巳時、申時這三個時辰是她學規矩的時間,沒有特殊的事情是不讓人打擾的。自從被人攔在門口,鬧過幾次,被黛玉毫不留情的數落之後,寶玉也就不去碰這個忌諱了。從大花廳出去,想了想,寶玉又轉道去了梨香院,沒有見到林妹妹,就先去見見寶姐姐吧。
秦可卿的事情薛家知道的不多,卻從不敢小瞧她。
當年賈蓉娶妻的時候,薛姨媽就覺得其中有蹊蹺,只是這事比較隱秘,哪怕是親姐妹呢,王氏也沒有同薛姨媽說。薛姨媽和王氏不愧是姐妹,她的心眼子也不少,根據賈府眾人對待秦可卿的態度就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
可惜還來不及和秦可卿套關係,她就死了。
薛家進京不久,卻也小恩小惠的撒了不少銀錢出去,倒也收買了一些人。從那些隻言片語中,薛姨媽察覺到,秦可卿的死不尋常。再加上後來的宮裡來人,以及賈珍用檣木安葬秦可卿,這一切讓薛姨媽對秦可卿的身份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
薛姨媽知道這灘渾水輕易趟不得,於是就緊閉了梨香院,沒有摻和進去,直到秦可卿出殯安葬,才恢復了正常的走動。
寶玉進去梨香院,薛姨媽見了他歡喜得很,一把摟在懷裡,“我的兒,這大冷的天,虧得你還惦記著過來看看。”
寶玉笑道:“姨媽好,大哥哥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