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酬裡抽出了身子,聚在一起,叫了幾個相熟的姐兒作陪。少不得互相訴苦抱怨,又調笑幾番。寶玉本來並不愛這些,只是架不過薛蟠的勸,也跟了過來,結果一看,除了馮紫英衛若蘭幾個相熟的,還有個意料之外的人。
“也俊如今是稀罕人了。”衛若蘭笑道,“都知道你要跟著林侯爺混,不理我們這些狐朋狗友了。”
他是史湘雲的未婚夫,寶玉最近不知怎麼的,看他也頗是不順,就怕他對湘雲不好,如今聽他說這些,有些不耐煩,好在陳也俊也不過笑笑:“還早呢,林大人去了漠河,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他頓了一頓,用眼神把衛若蘭將要衝口而出的那句“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給阻住了。
馮紫英也道:“我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好好的武將不當,去給人打下手。你爹沒託夢給你踹你一腳?”
陳也俊道:“在哪兒幹活不是幹?”又笑了笑,“何況,你們知道給人打下手一定沒前途?”
這些紈絝子弟能有什麼好話?聽到一個姐兒笑著問了一聲“都說靖遠侯長得好”之後便都大笑道:“他是長得好,不過可惜了,沒你們的事兒啊,人家啊,喜歡帶把的!”
薛蟠想著當日大街上,初見林沫,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一張臉白玉似的,比懷裡的姐兒還要再細幾分,只道若是能摸一把,簡直連命不要了都行,不覺笑道:“可不是,這麼個尤物,若我是陳兄弟,打下手也樂意的。”
陳也俊臉上一僵,略帶怒容:“你不要命了!”
薛蟠這人平時就是個不知輕重的,如今不說別的,單說林沫正乾的差事,不少文人墨客都在給他歌功頌德,薛蟠這話傳出去,只怕就坐席上的他也該名聲盡毀,仕途到此為止了。他不是這些有爹有爺爺的不愁,陳老爺子去得早,他蒙父蔭得了個差事,如今又好容易攀上了林沫,可不敢輕易把大好前途毀了。
陳也俊發了火,寶玉也只得道:“表哥又糊塗了,何況林大人——林大人可不是咱們這一夥的。”
林沫這人最是奇怪,他和水溶的事兒京裡頭算是傳遍了,可是每每人看到他,溫和得跟春天的風似的,笑起來不知道多好看,可是偏偏那些調笑的話說不出口。只覺得本朝若有謫仙,應當就是這樣的人物才擔得了的。背後怎麼說都解氣,見了面,卻只覺得同他親近些就懼怕似的。也有讀書人迂腐,恨不得他不食人間煙火,不吃飯不出恭,說幾句他就是褻瀆,簡直到了走火入魔。不知道這些人看到他如今蓬頭垢面與水溶靠在一起的模樣,是要作何感想。
但無論如何,現如今的林沫,不是誰都能挑出錯處來的。
“大過年的,林家也是冷清。”衛若蘭終於說到了讓寶玉感興趣的東西,“前幾天公主進宮,說是都沒見到林家帝姬,他們家自打靖遠侯走了,就只開過一次門,還是宮裡頭的天使吧?我記得璉二哥哥也沒能進去?”
寶玉沒精打采地:“可不是。”
“也不知道擺什麼樣的架子。”馮紫英道,“也俊該去看看啊,靖遠侯也算是你半個老師,你上門去他弟弟總不會攔著你。”
陳也俊搖搖頭:“紫英如今是怎麼回事?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麼喜歡打聽這些事的人,非要我被人攔在外頭,讓你們看看笑話,你們才高興?還問我怎麼變成這樣了。”
馮紫英是馮唐之子,與他們原來也不是一路人,現在就算混熟了,他們倒也不是什麼都說的。此時聽見陳也俊提了這一句,都覺得不對勁,卻也不願意再深究,嚷著要喝酒,把這話岔了過去。
寶玉卻想向衛若蘭多打聽些訊息。他嬸嬸是明樂長公主,衛家知道的事兒自然多些。可是抓耳撓腮久了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怕衛若蘭疑心。連花鼓傳到他這兒了都沒注意,倒是叫人一同好笑,攛掇他說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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