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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請了四五次太醫,他倒是不疾不徐,這種性子最擅長釣魚,坐在船頭上,一動不動的,蓑衣斗笠,倒真是個漁翁了,水溶瞧著好笑,倒是在他身邊逗了一會兒。林沫說了聲“別動”便提了杆,果然拎上來條鮮活的鯽魚。他笑道:“這魚不大,燉湯最好。”身邊齊三是個機靈的,立時去取了魚下來去熬湯了。林沫看著水溶笑了笑,又斜眼瞧了瞧船艙裡頭。水溶心領神會,先行進去了。
齊三叫住了要進去伺候的小廝,自己木著一張臉守著,轉眼瞧見水溶身邊的人也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不覺嘆了口氣。
他原是白家的教頭,被白時越打發來保護外甥,自己身手出眾,自然瞧得出來,自家大爺下盤都是虛的,北靜王卻像是學過幾年拳腳……委屈了大爺了。
只是春暖紅燭,錦衾漣漪,其中景象,卻不足為外人道。
等到魚湯都燉爛了,才聽到裡頭一陣咳嗽聲,這兩位爺出來一趟,都沒帶丫鬟伺候著,齊三自己也是個粗漢子,只得橫眼看了下另外幾個年輕小廝——這幾個細皮嫩肉的小子在他瞧來也和女人沒什麼兩樣,不過人家也沒動靜。倒是不知過了多久,這兩位爺自己收拾齊整了出來了。
“回去罷。”水溶道。
他們今兒個是躲著方儉出來的——曹尚書不敢得罪太傅,又確實不願意與個一知半解的人糾纏,直說細活全是林沫做的。這倒也沒什麼,不過林沫這人,並不願意與方儉的手下對牛彈琴。他是個細緻人,但凡賬本做出來,都是檢查了三四遍不會錯的,同人解釋一遍兩遍為何要花這麼多銀兩倒還好,若是解釋多了,對方還一副“怎麼可能這麼多呢”的蠢樣,他可就沒這興致了。於是索性躲了出來,也不叫人找著他。
只是船剛掉頭,就見一艘小船拉足了帆順水而來,見到他們,立時搖起了旗子。
齊三眼尖:“大爺,是咱們家的船。”
“怎麼了?”來人林沫也認識,是他二弟林涵的奶兄,名叫唐逢,被派到京裡當差的,於是也招了招手:“跳過來罷,咱們船大,行得穩。”唐逢身手不錯,輕輕一躍,果真船上一絲不動,他焦急地行了禮,又畏縮地看了一眼水溶的手下。
“說罷,你說的事兒,大約是瞞不過這位爺的。”林沫道。
唐逢皺眉道:“大爺,容二爺……容二爺接了河西餘家的案子,要替餘家狀告三等帶刀侍衛符榮仗勢欺人、當街殺人。又告都察院御史方平蘊官官相護,非但不為民伸冤,反而對餘家鳴冤的人動了私刑。”
林沫剛吹冷了一勺魚湯喝著呢,聽了這話,一碗湯直接灑了,他雙眉緊皺:“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他寫了狀子,帶著餘家老少敲了京兆府的鳴冤鼓。”
林沫咬了咬牙:“符榮殺人的事呢?當真?”
“當真,光天化日,不少人證。”唐逢來不及說話,水溶就替他說了,“說是餘慶喜欠了債——大約符榮還得算上一條放利子。”
縱是如此,容嘉此舉,也實在孟浪,林沫咬牙道:“混賬東西。”也不知道是罵的是誰。
容嘉七八歲時,因為一紙狀書告倒了山東總兵羅道偉,當地人戲稱他為容狀爺。這麼多年過去了,容明謙的官是越做越大了,一般人也不敢惹這孩子了,他自己考了學,入了仕,別人瞧著聰明伶俐,又乖巧聽話,漸漸忘了這位當初是什麼樣的刺頭了。如今表哥得志,他自己更有了造化,要尚公主了,卻不料最後一個關頭,滿頭滿腦的尖刺扛不住了,戳了洞出來,叫囂著給京城權貴開了眼界。
這個案子,後人給做成了戲本子,名字就叫“駙馬案”。
因為涉案的有兩個駙馬。
方平蘊是方儉的嫡子,本人尚了明麗長公主,容嘉麼,也是板上釘釘的吳國公主的駙馬。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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