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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他們覺得本來是他們發動的訴願,結果冷血一來就給壓下去了;堂堂學子,聽命於一介武夫,他們本就覺得不服氣。
何況上次危城萬民沸蕩,本大有可為的,但卻叫一個冷血暫時平息了——誰知道冷血是不是明攻暗護著大將軍?!
最重要的是:有些太學生們想藉此把事情鬧大,以俾在亂局掌權,這也是人之常情,偏在此時,擋著個冷血;他們不知冷血若不出現,可能立時便殺戮,反而覺得冷血從中作梗,礙事得很。
各方面的流言,都對冷血造壓力。
大將軍在此際反而為冷血公開辯護。
“冷捕頭是個年輕人,年輕人都難免會犯錯。”大將軍慈藹的說:“他一向公正廉明、智勇雙全,我信任他,請大家也信任他。”
大將軍這麼一說,大家就更不信任冷血了。
冷血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知。
——對方用的不是硬攻,而是軟化。
——使的不是明鬥,而是陰招。
——布的不是戰陣,而是圍剿。
最慘的是,儂指乙、阿里、二轉子因為冷血指派他們去抓雷炸雷破,才遲了赴“久必見亭”:可是冷血根本沒下這道令。
小刀和小骨,也遭冷血著人“迷倒”;當天晚上,他兩姐弟便遭曾紅軍“良心發現”,救醒了過來,並言明“不聽冷血擺佈,任由他意圖染指小刀姑娘,以要脅大將軍認罪。”——這一來,便連官府和軍方的正義之士,也對冷血失了敬意,起了懷疑。所有與冷血共事的人,都紛紛出來“劃清界線”,並指斥冷血的冷酷、殘毒、卑鄙等種種不是。
其中當然包括了冷血視為同道的張判,還有向來跟冷血交好的崔各田。這時候,二轉子、儂指乙和阿里,情形也不好過。
阿里痛喪雙親,自是難過得椎心泣血。
一個人在太難過的時候自然會失去一切判斷力。
他相信血案是大將軍所為。
——偏是那天至少有一百六十人(泰半還是老百姓)在青羊宮那兒看見大將軍在燒香拜神。
當然,這種事,大將軍大可不必親自下手,不過,種種證據似乎都指向——冷血才是兇手。
阿里已失去冷靜。
“但巴旺為了送他上四房山求醫,因而送了性命。”儂指乙這時加了這幾句:“耶律大哥為了幫他來危城鋤奸,結果也葬身此地——都是冷血害人累事!”
阿里激動得想馬上就找冷血算賬。
儂指乙也嚷著要去。
——要不是有二轉子在,他們早已去找冷血晦氣了。
二轉子眼珠子一直在轉著:“冷大哥也是我們的好友,這局面,不如再看定些才出手——我們要是殺錯了人,報錯了仇,那真正的殺人兇手一定更正中下懷,得意非凡了,是不是?”
這句話有反激作用,總算勸住了兩個衝動的人。
而這段日子的小刀和小骨,已完全失去了自由。
大將軍不准他們踏出“朝天山莊”一步,理由是:不許他們跟嗜血殺手在一起!——冷血已成了殺手。
其實,他本來就是要當殺手的。
他自知不適合當一名好捕快。
他的個性像殺手多於像捕差。
但他至多是殺手,不是“兇手”。
他沒有殺過“久必見亭”的任何一人。
不過,到現在,已幾乎人人都以為他是兇手。
大家都在懷疑他。
疏遠了他。
至此,他已完全孤立。
他知道他的敵手還在“玩”著他。
他是被“玩弄”者,他沒有辦法拒絕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