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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點沒能察覺到對方何時起床,這人真像鬼一般沒發出絲毫響動。
武拂衣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玉佩重新系回腰帶上,剛剛特意把玉佩伸出窗凍了凍,給胤禛用來做「寒玉鬧鐘」。
「你醒了,是不是有點感動?久違的早起感,而且是在四貝勒府的早起感,這種狀態讓你覺得很親切吧?」
胤禛深呼吸,再深呼吸。真是活得久了,什麼事都有。被人拿冰一樣的玉佩凍醒,是二十二年頭一遭!
即便小時候在宮裡學規矩,阿哥們要早起去上學,那些叫起的太監們至多就像公雞叫一般一遍又一遍催促。
現在被人故意凍醒,誰會腦子有病會為這種事感動?!
「我真的謝謝你!」
胤禛說完,發現無法表示出憤懣的氣勢,因為躺著說話不得不仰視武拂衣。
「不客氣,有福同享。」
武拂衣就當是被由衷感謝了。
「挺遺憾的,我沒能做得更好。今日在寒風中的朝會,無法讓你感同身受了。」
武拂衣半點不憐惜胤禛。
如果她可憐胤禛,誰可憐她每天在乾清門外風雨無阻上朝的辛苦。等過了年,必須儘快借著搞牛痘的名義逃了上朝的苦差事。
胤禛心知肚明,這是要他有難同當。看在上朝著實辛苦的份上,不和武拂衣在把他故意凍醒的小事上計較。
「你記得讓蘇培盛備些熱羊奶,在車上稍微喝幾口,暖暖胃也是好的。」
「有勞關心,我不會虧待自己的。」
武拂衣需要的不是羊奶,而是睡覺睡到自然醒。
偏偏習慣是個可怕的玩意,這幾個月上朝給上的,她的自然醒居然變成了天沒亮的時間段。
終於等到了今天,能把被迫早起的鬱悶還給胤禛。
武拂衣覺得格外神清氣爽,出門的腳步也輕快了些。
看來她也不能免俗,會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另一個人的痛苦上,把胤禛凍醒的感覺真不錯。
胤禛目送武拂衣離開,後脖子上的那股涼意似乎久久不散。
被這樣一折騰,沒法再睡回籠覺。默默確定一件事,人品貴重與行事乖張毫不衝突,真就能同時出現在武拂衣的身上。
既然醒了,起床想一想研究牛痘該派出哪些人手,這件事需要慎重。
等天亮後,今天還有一關要過,要給福晉去請安。
胤禛努力做足了心理準備,不就是對著烏拉那拉氏卑躬屈膝,他可以演得好。
早膳過後,胤禛來到了烏拉那拉氏的院子。
他有意提前了一些出發,但發現自己來得不算早。
宋格格帶著女兒茉雅奇來了,海格格也已經到了,就剩李氏與弘昐還沒出現。
「給福晉請安。」
胤禛走進屋內,這一屋子的人他都認識,這些人卻不可能再認出他。
落在這具身體上的目光非常陌生,有探究有打量,唯獨沒了往日的恭順。
胤禛來到烏拉那拉氏的跟前,真到了屈膝彎腰的這一刻,終是發現思想準備做得再多也沒用。
哪怕面上不露破綻,內心終究做不到平靜無波。
在宮裡備選時,給各宮娘娘請安就當孝敬長輩了;給阿哥格格請安,就當是綵衣娛親。此刻面對烏拉那拉氏,再也找不到自我安慰的藉口,可再多憋屈只能往肚裡嚥下去。
「免禮。」
烏拉那拉氏沒為難人,很快就叫了起。
她似是關照地說,「武氏,你昨夜伺候四爺也累了。先坐吧,等李側福晉到了,人齊了之後,你再進茶。」
烏拉那拉氏說著,指向了右側第一個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