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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殿門左首這隻石獬豸上倒斃的道士,竟穿著本門特有的白地青邊道袍!
“會是誰?!”
在此地見到同門,醒言自然十分驚奇。他十分清楚,無論是前掌門靈虛真人還是現任掌門清河道人,都是外柔內剛的高人。相對天下那些所謂的“異士高人”而言,哪怕是上清門中道法最低微的弟子,經過一番教化,走出去也都是道德高深,賢明處事之輩。因此,這回昌宜侯如此大逆不道,怎會有上清弟子鬼迷心竅相助?
心中這般疑問,醒言便過去翻開這道人身子,好奇地想看看是誰——這一看,他卻發現,原來這位梳髻獨臂的道人,正是自己的熟人,趙無塵!雖然他現在被凍得臉色鐵青,還有不少紫斑,但醒言一眼便看出來,這就是那位當年趁自己不在千鳥崖便來調戲要挾雪宜的卑劣同門!
“唉!”
這時拿手指在鼻前一試,趙無塵早已氣絕。看得趙無塵這樣狼狽的死相,醒言倒也有些感慨。名門正派的弟子,若是行得端走得正,何必有今天的結局。有句話叫“有情皆孽,凡因必果”,上半句對錯尚且不知,但這“凡因必果”,確有十分道理。而人又說“報應不爽”,本來以為這趙無塵音信全無,遠遁他方,今後再也打不著交道,誰知到最後他還是死在了自己手裡!
稍稍感慨幾句,醒言又看了這趙無塵幾眼,瞧著他現在這狼狽樣,再記起往日初見時他那般灑脫飛揚的風采,不免忽然有些黯然。於是他也不再多瞧,只揮了揮手,讓那些正在搬死扶傷的軍士過來將他抬出,優先安葬。
等醒言安排好趙無塵遺體,到了太極殿中,看見殿中情形,便有些出乎他意料。滿地的白雪光輝映照下,醒言看得分明,那位據說一向以武功自詡的昌宜侯,在這樣節骨眼兒上竟穿著文服。此刻他正癱靠在高高的玉石龍椅上,穿一身華麗的冕服,頭上的冕冠垂著九綹彩旒,旒末都綴著華玉,在滿殿的雪光映照下如月潔明。
“哼!”
見著這樣生死仇人,連居盈這樣禮儀優雅的女孩兒都忍不住冷哼一聲,嬌聲斥罵:
“好個亂臣賊子!死到臨頭,卻還想著過皇帝癮!”
原來雖然別人懵懂,諳曉皇室典儀的居盈一望昌宜侯的裝束便知,此時他身著的冕服正是皇帝登基的衣著。那袞冕上衣上,繪著火、山、龍、宗彝、華蟲五章花紋,下裳上繡著藻、粉米、黼、黻四色花紋,正是天子登基用的禮服;而那九旒冠冕畫著朱綠藻紋,用彩繩串起九旒,每條旒末綴著玉珥九顆,也正是天子登基用的冠冕。
居盈猜測,很快便被驗證。當醒言等人攻入太極殿時,殿中還有幾位未死的臣子,其中有一位叫常歆的太史令大人,據他當時忙不迭地招認,說那昌宜逆侯,當聽得城外事變,反聲浩大,便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雖然因為政變得手,幾月來春風得意的昌宜侯當年的智勇果決已有些磨滅,但他那出眾的驚人判斷力卻絲毫沒減退,當聽得城外探馬跟他敘及種種細節時,常太史便看出,這一貫勝券在握的昌宜侯,已有了些不妙的預感。當各種垂死掙扎的抵抗命令釋出出去後,做了半生“皇帝夢”的侯爺便心急火燎地在這太極殿中舉行登基儀式。
這夢寐以求的登基典禮進行得如此簡陋倉猝,以至於宮外越迫越近的喊殺聲掩蓋了殿前震天響的響鞭花炮;雖然大雪還未飛至,那昌宜侯臨時任命的大理寺卿唱禮聲卻越來越顫抖,聲音越來越小。
當然,對昌宜侯而言,這一切都不重要,對他來說重要的是,只要宮中的部屬拼死抵擋一時,緩過一時半刻,讓他這典禮完成,然後由那太史令將這登基大禮過程完整記下,他便大業功成,達成夙願,從此也留名青史,躋身帝王之流。
只是,很不幸,雖然昌宜侯以前很多願望都達成,偏偏這回這最大的願望沒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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