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認識柯珂 作者：童言堡(第1/2 頁)

和柯珂認識是在六年前，他像是救世主般出現在我彷惶無助的世界裡。

父親是海船的資深大副，只是久不在家，印象中只見過他三次，第三次是在中一，那一年父親跑歐洲，帶回來一瓶愛馬仕尼羅河花園的香水送我，那是我第一次聽愛馬仕這個牌子，也是我第一次知道，那些妖嬈的女人味來自於這個小小的玻璃瓶。只是那次父親回來過後再不曾見過他，母親開始嗜賭，不再關心我功課，放學不再有按時呈上的飯菜，我不得不哄的鄰居奶奶開懷大笑然後每天晚上做梅菜扣肉給我吃。可是這樣的光景不長，沒多久，母親帶著我搬進了一個30平左右的狹小的潮溼的沒有獨立衛生間的房子，我只能在一張摺疊桌上溫習功課。

“爸呢？”我問。

“死了。”母親冷冷的回。

多年後我知道父親那次回來是同母親離婚，母親從此以賭續命，輸掉了房子。自此，我過上了漂泊的生活，中學六年我搬了8次家，好在我練就了不露聲色的討好鄰居們的本事，以至於我在任何地方都能在放學之後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高考那年，我選擇了金融學，因為只想掙錢，買個家，養條狗。

大三那年暑假，我在家準備考研，突然接到派出所電話。

“請問是胡玉鈴女士家屬嗎？”

“是，哪裡？”

“這裡是解放路派出所，您母親涉嫌聚眾賭博被拘留，請麻煩到這邊來一趟。謝謝配合。”

“好，馬上過去，謝謝您，給您添麻煩了。”

我穿好鞋襪，奔出家門。

“媽，你在哪？媽”

“你是胡玉鈴女士的女兒吧。”

“是。我媽呢？在哪？”

“你先別急，你媽在拘留室，她聚眾賭博，我們需要對她進行教育。”

“什麼時候能放人？”

“你母親平時也參與賭博嗎？”

“我問你什麼時候能走？”

“這裡是派出所，請你冷靜回答問題，配合我們。”

“我不知道，我要見我媽。”

“你先冷靜下，我一會再來問你。”

我坐在長凳上，室內的冷氣足到讓我不由得蜷縮在一起。

“你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我抬頭，小圓臉和略高的鼻子配合的天衣無縫，一雙有些許耷拉的雙眼皮盡顯溫柔。

“我叫柯珂，願意為美麗的公主效勞。”

我撥開臉上凌亂的碎髮，只是怔怔的望著他。

“我剛好來辦事，也剛好和他們有點熟，或許能幫到你。”

我猜他四十歲，或許五十。孔雀藍絲光棉襯衫，淺棕色休閒褲，棕色巴利斜扣皮帶，深棕色麂皮休閒皮鞋一塵不染。我望著他，張嘴，想說話，卻只有嘴唇在動。

“你母親在裡面是不是？”

我點頭。

“叫胡玉鈴是不是？”

我依然點頭。

“好，你稍等。”

他轉身走進辦公室，不一會，他出來，坐在我身邊。

“你母親馬上可以出來了，別擔心，你住哪？我送你們回家。”

我看到他眼睛裡滿含溫柔，我不知道該怎樣拒絕。

母親出來，簽字。

我們跟在他後面，上車，那是一輛黑色大眾（後來才知道是輝騰），一樣一塵不染，他開啟後排車門，送我和母親坐下，他上車，調整車內後視鏡，我從鏡子中能看見他的臉。

“到河馬新村34號。”我說。

“好。”聲音極致溫柔。

一路安靜無言。

車到巷口，停下。

“好好照顧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