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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張懌是否記得,這一天,是我的生日。
17歲生日,除父母之外,唯一祝我生日快樂的人,是鄭揚。
“丫頭,生日快樂。”他在電話那邊說。
我驚訝了一下:“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隱約聽到他的笑聲:“我看過你參加輔導班時的報名表。”
我的心裡悄悄一暖,可是嘴上仍然很強硬:“我過農曆生日的。”
“是嗎?”他的聲音驚訝地停頓了一下。
我在電話這邊偷笑——我當然是騙他的,因為就在剛才我還吃了外婆煮的長壽麵。不過騙他好像很好玩,因為他真的會信,這讓我很有成就感。
然後我們開始天南海北地聊,聊著聊著我就忘記告訴他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了——是一年只會過一次的生日。
學期末,我的期末考試的成績是文科年級99名。這是個還算吉利的數字,不計數學,我的總分是376分。
鄭揚的聲音是那樣興奮而昂揚的快樂:“不錯啊陶瀅,你這個成績考播音肯定沒問題。”
我很高興。我幾乎要以為自己的一隻腳已經邁進大學校門了,可是又不能表現得太過得意忘形,所以就反覆告訴自己——陶瀅你要努力,你一定要努力,你要把另外的一隻腳也邁進大學校門……
唸叨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在這樣日復一日的唸叨裡,我的小宇宙好像完全爆發了:每天都到凌晨才睡覺,幾乎把小命都拼掉了,用史無前例的勤奮姿態開始複習,複習累了的時候就暢想一些考上大學後的美好場景——可以去電臺、電視臺毛遂自薦,可以在那裡做兼職積累經驗,運氣好的話或許還有出鏡的機會……這樣想著想著就不累了,深呼吸一口氣,或者用涼毛巾擦把臉,我就又把自己埋到書桌前,拼了!
到這時,外婆仍然不瞭解藝術考試是什麼,可是她想問題要實際許多。她很嚴肅地問我:“小桃,是不是學了這個專業,以後我就能經常在電視上看見你?”
我點點頭,她那麼高興:“那就好,那就算你在外地念書我也能看見你了。”
她高興的樣子卻讓我的眼眶不知不覺地溼潤。
我問她:“外婆,要是我去外地讀大學,你會想我嗎?”
她笑眯眯地看我:“當然想啊,不過我們小桃有出息就行,我還能在電視上看見你呢,就和在身邊是一樣的。”
然而這麼說著的時候我的心裡卻靜靜地發酸,因為我似乎是第一次發現我將遠離外婆,那麼遠,甚至不知道是否還要回來。這樣想著想著,心底就有抗拒不了的難過和憂傷湧上來。
不過對我的轉變,班主任和語文老師都十分高興。
他們因為一個準大學生的誕生而提前對我有了信心,也多了許多的關照。他們目光裡的殷切期盼偶爾會讓我惶恐而擔憂,唯恐前途的不確定會辜負了這樣確鑿的關懷與支援。
至於我的同桌田佳佳,則對我表示了更為實際的援助:每個課間,她都煞有介事地提問我歷史、政治問題。她用這樣默默的方式為我補課,卻在每一次我說“謝謝”的時候皺著眉頭拒絕。她總是說:“同桌,你幹嗎這麼見外?”
只有張懌,他什麼都不說,也不再看我一眼。
有時候,他走過我身邊的剎那,我甚至能感受到微微的空氣的流動。我抬起頭,可以看見他目不斜視的眼。有時候我站在陽臺上,而他從樓下走過,我還會有一點點發愣。
我會記起,那些漸漸沉澱的歲月裡,他的微笑、他的話語,他坐在我左手邊不抱怨、寬容的樣子,想著想著,心臟就會疼起來,疼得好像刀絞一樣。
張懌,我以為可以不在乎,我以為已經做到了淡忘,卻原來,當我回到有你的世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