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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觸怒了神靈。
“他的時間不多了,王。”小心翼翼的提醒。
吉爾伽美什旋即抓住向他進言的醫師,差點捏碎他的肩膀。“混蛋,你得給我想辦法!”
“沒有誰能阻攔死亡的腳步……”祭司輕聲嘟囔。“沒有誰……”
“都給我滾出去!”吉爾伽美什暴喝。“全部!”
君王的怒火將寢殿裡的人群驅趕得乾乾淨淨。吉爾伽美什傾身靠近他的朋友,痛苦的望著他微微開啟的嘴。恩奇督的氣息越來越弱,不仔細,根本就感覺不到。
“聽著,恩奇督,你還不能死。我們還要為烏魯克開拓疆域,奪取更多領土。宴席上擺滿佳餚,還有那麼多美酒沒有品嚐。啊,還記得那個忘恩負義的女人,那個可惡的祭司莎瑪赫嗎?兩年過去了,我們還沒找到她。但是你不會放棄的對不對?”
“還有那麼多的事要做,你給我振作一點!”
“可恨……”
恩奇督的眼角劃過一道冰冷的淚痕。尼普爾的遺民,早就失去了恩里爾的眷顧;吉爾伽美什也沒有法子讓他跪拜在馬爾杜克的神像腳下;唯一有過親近念頭的,莎瑪赫敬慕的女神伊什塔爾,將他視作仇敵……他沒有信仰,他沒有可以祈禱的物件。當來自地府的判官們威脅恫嚇,露出尖銳的獠牙,給他套上枷鎖,他已經沒有絲毫的力量反抗。淒厲的風在寢宮裡打著旋,劃在他身上,猶如刀割一般。
還有那麼多要做的事,但是他的時間卻在此停止,生命不再延續。
殘存思緒裡,最後的遺憾,也許仍是莎瑪赫……那一晚她沒有訣別,沒有任何預兆的消失,宛如蒸發在晨曦中的露珠。除了她講述過的故事,什麼也沒留下,就像不曾真實存在過……
地下世界的颶風衝破了緊閉的大門。不管吉爾伽美什多少次祈求與咒罵,死亡的黑暗終於降臨。不能抗拒,無可挽回。烏魯克王頹然跌坐床榻旁,閉上了眼睛。
亡者的歸宿庫西城,永遠為塵埃和煙霧籠罩的地下世界,此刻迴響著清脆悅耳的豎琴聲。端坐在城門之外的演奏者,手指佈滿了或新或舊的疤痕,卻依然熟練的撥動著浸透血跡的琴絃。
艾莉什琪迦爾華服桂冠佇立在城門。她的表情似是陶醉,似是不捨。這支漫長的曲子已經延續了三十六個月,她也沉迷了整整三年。當嫋嫋音樂終於休止的時候,地府女王眼眶裡居然溢位了溫熱的淚水。
安舒貝爾臉色蒼白的望著她,千餘日的持續彈奏耗費了他太多精力。他的手慢慢垂下,落下的一滴新鮮血液瞬間便被泥土吸乾。
“哦,少年,雖然你已不再是少年……我讚賞你。”
艾莉什琪迦爾感嘆著,嘴角浮著淺淺的笑。很久以前,地母埃阿用一個人類少年欺騙過她;後來,那卑賤人類的神祇本體又來和她談條件。於是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狂妄驕傲的伊什塔爾。第一次是為了救出淪陷地下世界的金星神,那時他畢恭畢敬,假意逢迎,帶來挽救伊什塔爾性命的聖水;第二次,這一次他和他的女神一齊到來,懇請她運用地府女王的權力,抓走烏魯克的人類君主及其同伴。
這一次他已是青年的面貌,依舊清俊挺拔;伊什塔爾仍然趾高氣揚,不可一世。所以她要折磨他們,命令他們在庫西城門前停留三年,為她做不間斷的演奏。第二年她開始覺得十分厭惡看到伊什塔爾吹奏長笛的樣子——已經有七位男判官痴迷的拜倒到金星女神的裙下了——所以她同意且命令她離去,只留下安舒貝爾孤獨的撥弄琴絃。
“感激你的讚賞。”安舒貝爾低沉的道謝。
“你不再用敬語了。”艾莉什琪迦爾頷首道。“不過我會原諒你,畢竟不是誰都能忍受地下世界的戾氣,在黑暗的腐蝕中堅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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