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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與嚴嵩詩酒歡,黨朋朝野,以錦衣、豪吏為爪牙,異己或囹圄苦終,或見誅暴屍。炳每擒殺要員,爵祿必加。二十六年擢太子太保,次年,加太傅,三十年加太保,仍掌錦衣衛事,權盛無出其右。
炳騰達登貴,概因交好嚴嵩。妻嚴氏,嵩侄女也,僅育一女,名鶯。鶯甫及笄,容色盈盈,肌膚瑩澈,因元宵京園燈市遊,遇弱冠士子,面如冠玉,氣宇軒額,遂互通眉目。士子實為盜,號鳳中龍,有行梁飛椽之能事,水性尤佳。次日夜半,龍潛入聞府,與女歡洽繾綣,往來有日。翌年秋,龍入宮竊得寶圖,圖指元相伯顏貪金聚財之地,江京府昭陽湖島下。龍旋踵入聞府,攜小姐逸京。
至江京府,有跛足道人阻路,自命相士,曰:&ldo;公有血光之禍,只須避離昭湖,萬事皆平。&rdo;龍嗤之。女曰:&ldo;何解?&rdo;道士曰:&ldo;欲見蓑衣人昭湖垂釣,必有人亡故。&rdo;龍若不聞,與女臨湖結廬舍。是夜,暴雨至,女遽然醒,啟窗,見蓑衣人扁舟垂釣,以為噩兆。
天明,龍欲赴島探寶,女苦勸,龍執意行,欲得寶而息盜業。龍按圖索驥,至藏寶地,入水。女切切盼之,一日無訊,夜不成寐。翌日,龍屍漂至,竟溺水亡。
炳自失女,發一夜白,馭錦衣衛使及東廠驃騎,遍尋天下。龍亡,女無所依,為府吏覓得,炳親臨江京迎女,自此重鎖深閨。女經久為魘所困,每入夜,嚎哭淒冷,聞者動容。炳廣聘良醫,棒殺不得力者。女漸愈,結姻吏部侍郎許常述之子仲滿。仲滿文才卓絕,為帝所器。三十六年炳犯上遭誅滿門,女獨獲免。
那蘭讀文言文不算艱難,幾乎可以肯定這篇小小的傳奇,就是秦淮《一蓑煙雨咒》引子一的來源。她又細細讀過,心裡將每句話都翻譯了一遍,很有趣的故事。
她這才去注意該文的作者:俞白連。看作者介紹,俞白連是清朝乾隆年間的一位書生,江京府的&ldo;原住民&rdo;,仕途不算得志,專以詩書為樂。這篇《聞炳雜錄》,和該書收錄的俞白連的另一些作品,都是出自俞的文集《晚亭隨識》。
那蘭用借書證借下了這本《昭陽紀事》,上樓又找到了服務臺裡坐著的小鄭。小鄭故意保持著寵辱不驚的樣子,淡淡笑:&ldo;歡迎歸來。&rdo;
&ldo;能不能幫我一個忙。&rdo;
&ldo;為讀者服務是我的職責。&rdo;
那蘭莞爾:&ldo;想麻煩你幫我影印這本書裡的幾頁,然後……不知道你們這裡有沒有掃描機,我想掃成個影象檔案或者pdf檔案,然後借用你的電腦一下。&rdo;
&ldo;這是三個忙。&rdo;
&ldo;最後這一忙,我也可以在網咖裡解決。如果太麻煩就算了,影印和掃描,我都可以付費。&rdo;
小鄭又笑了:&ldo;我是在開玩笑,這三個小忙,舉手之勞。&rdo;他覺得,今天是他新興圖書館員生涯的一個小小高潮。
那蘭將掃描好的《聞炳雜錄》pdf檔案以及另外幾篇俞白連的作品傳給了江大中文系古典文學專業的研究生龔晉。龔晉比那蘭高兩級,追過那蘭。按照陶子的說法,龔晉追那蘭,屬於裸追,用&ldo;大膽&rdo;、&ldo;赤裸裸&rdo;這樣的詞來形容都不夠強烈,簡直就是&ldo;恬不知恥&rdo;。龔晉給那蘭寫過情書,用的是駢四驪六的華麗文采,他還手繪過一幅《倚蘭仕女圖》,貼在那蘭她們宿舍的門口,畫上仕女是那蘭的面容,比陳逸飛畫的那些女子十二樂坊更美更傳神。如果不是當時那蘭已經心屬谷伊揚,說不定真的會動心。
谷伊揚追那蘭,只說了一句話&ldo;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