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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93年,爆發了那起震驚中外的列車大劫案。
那是五月下旬,火車一進入蒙古境內,幾名偽裝成商人的劫匪就行動起來。
他們拿著長刀、瓦斯槍,挨個包廂去打劫,直到火車抵達烏蘭巴託站,這夥人才大搖大擺地下了車。
第一場搶劫持續了十多個小時。
然而,剛出虎口又入狼窩,火車上又上來兩撥劫匪,這次他們的兇器是砍刀和手槍。整個列車的旅客又被洗劫了一次。
幾天後,到了俄羅斯境內,這兩撥劫匪還沒下車,又上來第四撥。
鄭啟然臉色沉鬱,緩緩說:「當時,葉子杭的爸媽就在這趟火車上,還有剛滿一歲的葉子杭。」
「不會吧?」聞雪失聲驚呼。
「他爸媽也是做倒貨生意的。葉子杭剛出生沒多久,他爸媽就帶著他一起上車,想一邊照顧他一邊做生意,只可惜運氣不好,遇上了那場災禍。」
聞雪不敢想像當時的情景:「那他爸媽……」
「第一撥搶劫發生的時候,葉子杭的媽媽正在廁所裡給他餵奶,僥倖躲過了一劫。到烏蘭巴託站的時候,他爸趁著劫匪下車,偷偷溜到廁所,找到妻兒,打算暫時躲在這裡避難。」
「後面上來的劫匪發現廁所裡有人,開始瘋狂砸門,葉子杭的爸媽當即決定,抱著孩子一起跳車。」
聞雪聽得心驚膽戰。
這可是火車,行駛速度快不說,鐵軌兩側都是密密麻麻的障礙物,跳下去非死即殘,更何況還得保護懷裡的嬰兒。
方寒盡猜到了她在想什麼。思忖片刻後,他沉聲說:「他們應該不是為了護財。」
鄭啟然看了他一眼,語氣略顯沉重地說:「的確。當時在火車上,那幫劫匪不僅搶光了旅客的錢財,還強奸了不少女性……幾天幾夜,肆意羞辱,簡直慘無人道。葉子杭的媽媽不想被劫匪凌辱,才選擇鋌而走險。」
聞雪心口揪成一團,喃喃地問:「那結果呢?他們逃走了嗎?」
鄭啟然搖搖頭,哀嘆道:「事實證明,這一步完全走錯了。葉子杭媽媽為了保護懷裡的孩子,跳下去的時候,把整個身子蜷成一團,結果是頭著地,當即昏迷不醒。」
停了會兒,他繼續說:「葉子杭的爸爸還算幸運,跳下來時沒怎麼受傷。他想背起昏迷的妻子,結果被車上的劫匪發現了。劫匪拉下了火車的緊急制動閥,下車拿著砍刀追殺他。他背著妻子,懷裡還抱著孩子,沒跑多遠,右腿就被砍了幾刀,筋都砍斷了……」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聞雪難過得說不出話。
鄭啟然喝了口紅茶,潤了潤喉,接著說:「他們一家三口在地上昏迷了很久,才被鐵路工人發現,送到醫院搶救。可惜已經遲了,他媽早就沒了心跳,他爸的腿也不得不截肢,只有葉子杭毫髮無損。沒過幾年,他爸也死了,聽說是為這事鬱鬱而終。葉子杭就成了孤兒,從小吃著百家飯長大的。」
故事講完,包廂裡陷入一片沉寂。
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就連方春生,也耷拉著腦袋,癟著嘴,眼底泛起了淚花。
方寒盡揉揉他的腦袋,勾起手指,輕輕拭去他的眼淚,又抬眸看向鄭啟然,低聲問:「有一點我不太明白,既然葉子杭父母是在這趟車上遇害的,為什麼他還要回到這裡,重操父母的舊業呢?一般人不是應該遠離這個傷心地嗎?」
鄭啟然聳聳肩,「誰知道呢?也許是繼承了他爸媽做生意的頭腦吧。至於你說的傷心地,那時候他還那麼小,能有什麼記憶?」
聞雪輕聲說:「他是想用這個方式,懷念他的父母吧。」
我走過你們走的路,我見過你們見的風景,我做著你們未完成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