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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林江已好奇地看了她半天，終於忍不住輕笑著問：喂，吃麵包不用那麼虔誠吧？還要先稟神，你再坐著喃齋，一會兒麵包涼了就不好吃了。她回笑說，小時候就喜歡吃，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很想吃。是嗎？我有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樓林江說。

四人走到一家看不出名堂的店門前，小姐為他們安排一張桌子，恰好就在門口垃圾堆旁。千萬別以為這裡的食客都是打工階層，看看停得滿滿登登的車就知道了：寶馬、賓士、本田、別克……倒像是搞名車展。

林超看看裡面的一間幾十平米的店面四面漏風，猶如過去年月裡的生產大隊，木桌木凳和花紋極為久遠的瓷碗更讓人懷疑是大隊裡吃“大鍋飯”用的傢什。裝修衛生更是無從談起。服務員看似農家小妹，穿著各式各樣的服裝。即便如此，這裡卻是人滿為患，還有人在排隊等位呢。

“爆炒肥腸，呀，我真的想吃啊，不過我怕胖，”洪雪看看旁邊桌上的菜餚，連連嚥著口水。

“你們女人天生好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從面容休整到節食減肥到戀戀不捨高跟鞋，無一不以犧牲題目的身體的天然和自由為代價的。”樓林江說著，喝了一大口啤酒，三個女孩子都笑起來。

菜上來了，全是粗傢伙，肥腸，鴨血，甚至還有一大盆螺螄！

“螺螄是一種不上臺面的東西，適合在路燈下吃。以前我在上海打工，人行道上花壇邊，支起一兩張小桌，幾條長凳，旁邊的攤主架著個爐子，現點現炒現賣。這螺螄是排檔必備的，五角錢炒上一盤，再拿上幾瓶啤酒，三五個人便能天南地北聊到深夜。”樓林江談興大開，晚風，曉月，年輕的姑娘，人生真好啊。

人在忘形的時候形象一點也談不上美麗，只是有一點肆無忌憚，林超遠遠地看著他把最後一個螺螄溫柔地撈起來，可以看出他年少時輕狂的痕跡。這樣的一個男人，吊兒郎當的，深眼睛的，說話不讓人覺得厭倦的，有一點土匪氣質的。

他雖然也是世面上流行的那種男子，可是，他和他們真的不一樣。林超應該算是江南女子，但由於從小未經父母培訓，好象一點也沒繼承到揚州菜的精細刀工，最多繼承了一個挑剔的揚州胃口，自認拿得出手的便是“煲”了。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想為他煲湯的心情，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她的湯？她突然有點心虛。

“時間還早，不如去跳舞吧，好不容易有個冤大頭，”洪雪吃好了笑嘻嘻地看著樓林江。“

林超遲疑了一下。

樓很細心地捕捉到了這一點。“去吧，難得的放鬆一下，我看你這個人就是活得拘謹了些，你看她們兩位，天下都是她們的。”他說。

有打扮得光鮮的女子神情高傲地喝著什麼，等著魚兒上鉤。在夜晚的燈光下，她的裙裡沒準絲襪褲還會有幾個破裂的小洞，但她的香水一定是一流的高階。

林超沒來過這樣的場合，一時不能適應，另外兩個女孩子則一晃盪就不見人影了。

樓林江一直陪著她，她的舞其實跳得很不錯，她有很好的樂感，舞步輕盈。但是在他面前，她好象一直比較拘謹。他想，這一定和她從小沒有父愛有關，沒有男人的家庭，一定是個膽怯的家庭。她的這種性格一定是從小養成的。這些都是陳燕鷗告訴他的。

“下次，還可以再見到你嗎？”他擁著她的肩膀，目光爍爍。

她不語。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幾乎每天晚上聚會。

“去玩玩也好，你這個人，就是不愛交際。”小李也這樣說。他這一點好，從不限制她的自由。

公務員小李是林超的男朋友，兩人不溫不火的拖著，小李怎麼也不明白她心裡想的什麼，可是他明白自己，自己明明白白的愛著林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