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為我而夜(第3/4 頁)
,劃下不許殘虐鄭人的底線……
他說道:“至少顧師義還有他的親人。”
“親人?”趙子不置可否,將玉菸斗抬在指間:“我可以抽一口嗎?”
姜望沒有拒絕。
她便抽了一口煙,緩緩地吐盡煙霧,而後才道:“我不知你說的親人是誰。”
“顧師義昔為鄭國皇子時,以身為則,不許鄭國宗室驕奢,宗室都敢怒不敢言。後來他親手殺了他的叔叔,更是不被宗室所容,他的父親也要捉他問罪,他只能隻身遠走。
“後來他修行有成,他的父親希望他能光大鄭國社稷,所以要將國家交給他,他拒而不受,以至於他父親未能瞑目。”
“他棄若敝履的皇位,是他兄長畢生所求,他每次回鄭國,他那個兄長都要誠惶誠恐地讓出皇位,後來他就不回鄭國了,直到他那個兄長死去——你猜他那個皇帝兄長,心裡是怎樣待他?”
“最後就只剩一個親人了,顧師義的侄兒,如今的鄭國皇帝。”
“他們之間倒是的確有過一段感情深厚的時候。可是時間……時間對所有人都平等地冷酷,可是對庸人格外殘忍。”
“如今的鄭國皇帝,就是這樣一個庸人。他已經一百八十歲,一百八十歲的國主,因國勢而成神臨。”
“他巴不得顧師義死,因為顧師義再不死,他馬上就要死了。”
趙子冷漠地道:“因為顧師義不會允許他消耗國運來吊命,可他政數將盡又沒有更進一步的才能,退位的那天就是死期。顧師義死在東海,他不知多麼高興。”
顧師義既死,今日之鄭國主,就是昔日之雍國的太上皇韓殷!
耗民之血,吞國之勢,用以苟延。
姜望靜靜地聽完這些,心中不知何感,只道:“你早就知道顧師義會死嗎?”
趙子淡淡地道:“顧師義想救時代之弊,解民之倒懸,想以‘義神’之道,作為現世秩序的補充,也必然會迎來現世秩序的排斥。他越明亮,撲滅他的力量就越強大。他的死,本就是一個註定的結果。”
“我一早就知道他會死。”
她又抽了一口煙,在煙霧繚繞中,那張厭倦一切的臉,彷彿也悵惘了:“只是沒想到,他會為他所厭惡的平等國之人而死。”
很難說顧師義是為誰而死。
非要說的話,是為那一個“俠”字。
東海焚身,乃有義神之火炬。此後天下,俠者有路。
姜望沉默片刻,說道:“既然說顧師義不信任平等國裡的任何一個人,又為什麼會將那三壇酒交給你,讓你轉贈?”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趙子說道:“其實他並沒有把那三壇酒交給我。是我知道他死後,去了他曾經閉關的一個地方,在那裡發現了這三壇酒。”
姜望抬起頭來:“這麼說這三壇酒不是送給我的。”
“不,它們就是送給你的。只是顧師義沒有送。”趙子定聲道:“跟這三壇酒放在一起的,還有一行字。”
,!
“什麼字?”
“人間正道有後繼,滄海橫流桑田青!”趙子道:“這是顧師義的相信。”
她的美眸之中,總有極深的對這個世界的厭棄,而她的聲音,便像一張籠住自我的隔世的輕紗:“我想他去東海之前,一定坐在那裡認認真真地想過。最後他去了東海,留下的只有這三壇酒。我知道他與你喝過酒,喝的正是‘人間正道’——他的相信,我想讓你知道。就這麼簡單。”
姜望看了她一陣:“趙子是厭世之人,不應該會關心一個已死之人的相信。”
“也許我並不關心。”趙子眼眸微垂:“一直以來,代表平等國招攬他的那個人,是我。又也許,我雖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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