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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扇耳光能把人打成那樣,第一次親眼見到鮮紅的血從人嘴裡噴薄而出,我嚇傻了,竟然說出了讓我事後覺得一生英明喪盡的話來,我說,那是誰?我帶你去找老師!
竿哥未流露出&ldo;傻逼啊道上的事情你報警管屁用&rdo;的表情,而是問我要了手帕,擦盡了嘴角的血跡,淡淡地說,沒事,我欠他們點東西,打完就算了。竿哥說今天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你路上小心點,但也別怕,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我們只是同學。然後竿哥也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我獨自一人站在古教弩臺下,只覺得天地悠悠世界廣大,江湖如此猙獰多彩,而自己如此渺小。
在那個年代,所謂&ldo;人人敬畏者便是英雄&rdo;,大家都敬畏竿哥,我和麵堂兄也信著竿哥,非常渴望竿哥帶我們見見傳說中的老大。但竿哥總是拒絕,只說哥哥事情很多,還要進貨什麼的,實在沒空見我們。
&ldo;進貨&rdo;二字讓我和麵堂兄心潮澎湃,覺得那生意危險又刺激,不知是海關罰沒的打口磁帶、黑漆漆的獵槍還是上面印有暴露女郎的外國雜誌。
於是越發地想見大哥,想見一個人太久了,他在你心中的形象就越發高大,最後隱約有朝聖般的渴望。
沒機會朝覲大哥,我和麵堂兄只能討好竿哥。面堂兄在街頭的遊戲機店和撞球吧都是有信用的人,打聲招呼老闆就知道是面堂兄到了,遊戲幣打折不說,有時候還能賒帳,面堂兄便邀請竿哥去遊戲機店和撞球吧瀟灑,我在三人中地位最遜,只能敬陪末座。敬陪末座的意思是玩那個叫《吞食天地》的三國遊戲時,竿哥當仁不讓地選了最能打的關羽,面堂兄以色取人選了白麵小生趙雲,而我只能選莽漢張飛、土鱉魏延或者老當益壯的黃忠。
關羽以為自己最能打所以要衝在前面,趙雲覺得自己很帥所以也要衝在前面,很快就戰死沙場,最後往往活下來的是我那瘦小的黃忠,失去了大哥們的保護小黃忠註定死路一條,他在熊熊烈火的戰場上蹦蹦跳跳,射出無力的羽箭。
若干年後面堂兄在杭州凱悅酒店請我喝茶,隨身帶著雪茄箱,由年輕漂亮的助理捧著,我們步出凱悅酒店,在西湖邊漫步,走到一家能夠抽菸的茶吧中坐下,助理把雪茄箱放在我們之間的桌子上,退到我們看不到的角落裡。面堂兄開啟雪茄盒,建議我嘗試他從美國買回來的padron千禧紀念版,說比高希霸黑金版還都要牛逼很多,國內的高希霸黑多半都是印度菸葉冒充的假貨。
我知道面堂兄兩年前還不抽雪茄,而我也對菸草沒什麼興趣,但我們還是很有儀式感地用長梗的松木火柴燻烤了padron千禧紀念版,都用彭的雪茄剪剪去末尾,點燃了,吸一口,讚美它醇厚的香氣,並內行地說要是在封閉的室內這香氣只怕是更加動人,可惜凱悅酒店早已禁菸。
面堂兄頻頻地稱讚他的高階雪茄,言下之意是此等高階貨價值一千塊一根,只會與我這種真朋友分享,若是那種不懂格調不夠資格的朋友,便只能享用雪茄箱上層的大衛杜夫而已。我懶的應對,於是含含糊糊。
面堂兄見如此高階的雪茄都不能令我衷心感佩他的高義,不禁有些沮喪,又抽了一會兒雪茄之後,他忽然說我可不是隨口說,我們真的是真朋友,我當年還請你和竿哥打遊戲機嘞!
我說去你媽的,可是你每次都把趙雲選跑了!
除了玩街機和打撞球,我和麵堂兄還練習槍棒。
《水滸》中說梁山英雄好漢不近女色,終日裡只是練習槍棒打熬身體,多年以後我發現&ldo;槍棒&rdo;是&ldo;女人&rdo;的反義詞,槍棒使男人團結一心女人使男人分崩離析,槍棒的世界和女人的世界絕不相容,所以林沖那美貌的老婆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