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們打下來吃,我則仰著一張小臉在旁邊開心的望著。母親在一旁看到,責怪他“不做好事”,卻只是微微的,並不十分阻撓的樣子,善意的默許了孩子們的頑皮貪吃。
這是記憶裡寒假落雪的早晨。
後來哥哥到鎮上念初中去了。記憶裡小學冬天的早晨,只有我和母親。依舊是天地無聲的大雪的世界,在山野裡的那座孤零零的紅色房子。鎖好門,我們一前一後的上了路。母親挑著擔子,一邊是一隻水桶,一邊是一袋黃豆。她去奶奶家打豆腐。我揹著書包,戴著一頂皮帽子。我去上學。房子旁邊是一大片竹林,我們要從竹林中的小路穿過。落雪的日子,竹子們被雪壓得極低,枝條几乎要落到地上來。我們從那裡面穿過,似乎是從一個大自然營造的天然迴廊中穿過一般,有點幽閉,對年幼的我來說格外新鮮有趣。但是母親總是催促快走,怕雪塌下來。必須十分的小心翼翼,不得碰到竹枝。偶爾有小滴的雪水自然的落下來,落在肩上,輕輕的聲音,或是脖子,冰涼冰涼的。有時候,剛走出那回廊,猛聽得身後“哄”的一聲,一大堆雪垮塌下來,竹枝同時痛快的彈起了腰身。
記憶再回到和哥哥一起去上學的路上。兩個人,或者是更多的同伴。幾雙腳一前一後的走在雪地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踩在雪地裡的感覺對我們來說是有趣的,也是舒服的,既不是泥地上的硬邦邦,也不是棉花般的軟綿綿,是介於二者之間的一種質感。雪特有的質感。伴隨著好聽的脆脆的聲音。我們一邊走一邊玩,一會兒對著路邊草叢上的雪踢上一腳,一會兒揀塊土塊朝結冰的池塘裡扔去,看它打個窟窿,或是在冰上滑行好遠。甚至跑到河裡掰下一塊來,吃掉,或是拿在手裡玩著。同伴們一路上打打鬧鬧說說笑笑,捏個雪球扔在對方身上,對方則嬉笑著閃躲和還擊著。都是大雪帶來的天然快樂。有時候會看到路邊的田地裡雪上的留言,用手指或樹枝寫的:“X X,我已經走了。你們快點來。”這是我們之間的暗號。看到它就知道其他同伴的行程了。
到了學校就更好玩了。在課間,無數個小孩子跑出來,滾雪球,堆雪人,打雪仗,奔來跑去,歡天呼地,喜笑顏開的。一點也不知道寒冷和疲倦的樣子。似乎大雪是他們最好的禮物。在上課鈴響後一些人帶著一身雪笑嘻嘻的跑到教室裡去了。放學了就更厲害了,漫山遍野的雪地裡跑著,打鬧著,嬉戲著。偶爾把幾個年紀小的弄得哭鼻子了,但不大一會兒又好了,又喜笑顏開了,又加入到打鬧的行列中。
放學了直接去奶奶家吃豆腐腦。放下書包,直接就往廚房裡跑。一片熱騰騰的白氣中,幾個穿著紅綠棉襖的女人忙碌著,母親在裡面,還有奶奶。有的在灶後燒火,有的在灶臺前主廚,有的在一邊打雜。地上亂七八糟的放著許多的炊具,水桶,瓷盆,還有木質的蒸屜。整個屋子都忙忙碌碌的。奶奶先看見了我:“雷雷回來了,快來吃豆腐腦。”
一雙已經凍得通紅的小手接過那雙老手遞過來的一小碗豆腐腦,小瓷碗白淨淨的真乾淨,裡面的豆腐腦是也是白嫩嫩的,滑滑的,上面放著白糖,看著樣子就很可愛。端著碗剛放到嘴邊吹了一口氣,走出廚房,被一向喜歡逗我的么叔一把捉住,要挾似的問到:“好不好吃?”
“好吃!”還沒吃就無比干脆的答道,一邊掙脫著小小的身體要從他手掌裡逃脫。
小的時候一到冬天就喜歡凍手凍腳。這是雪的害處。放學剛進家門,就往火壠裡跑,一進去就往火壠邊一蹲,就脫掉母親織的毛線手套,把小手靠向火苗,嘴裡一邊發著“噝噝”的聲音,似乎特別暖和的樣子。靠的很近,幾乎要把那火抱住了,也不管別人烤不烤得到。等到手暖和了,立馬的找把椅子坐了下來,三下兩下胡亂的脫掉鞋子和襪子,把腳也烤了起來。
但還是不行,還是會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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