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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的痛苦,陡然在這靜夜裡爆發出來,驀然就有了震撼人心的力量。費諾低下頭來,看著她緋紅的臉頰和散亂的頭髮,亂作一團的雙眼,也在瞬間失去了推開她的力氣。
潘希年還是抱著他,恨不得把自己嵌入他的血肉裡:”要是你覺得我太小,我可以等你到三十歲、四十歲,甚至到七十歲八十歲,這樣再沒有別人對我們指手畫腳了吧……但是費諾,這是我最好的年紀,你怎麼捨得不愛我?你怎麼捨得把我一次次推給別人?求求你,但凡你有一點愛我,就給我一點希望吧,我撐不下去了啊……“說完,她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在他面前痛哭失聲。
這是她恢復光明之後第一次在費諾眼前流淚,哭得像是迷了路的孩子,聲音阻斷,氣息奄然,大顆大顆湧出的淚水就像一粒粒的釘子,一下下砸到費諾的心口深處,痛得他眼前發黑,連呼吸也不順暢了。費諾無言地看著哭得幾乎要蜷作一團的潘希年,這才發現,他可以忍耐任何東西,卻不能看見她哭。
長久以來的拉鋸,堅持,乃至煎熬,這一刻再不重要了,比起潘希年的痛哭,比起她近於絕望的不放棄,比起她的求之不得,都不重要了。
他想把她拉起來,她卻在掙扎,甚至在扭打,不肯起來,費諾索性也坐下來,擰著她的肩膀,想把她抱在懷裡,讓她冷靜下來。潘希年已經哭得沒了神智,反抗起來像憤怒的獅子,費諾任她打了好幾下,直到看唇都白了,再也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親了過去。
這親吻起先像是撕咬,慢慢地,潘希年才意識到正熱切親吻自己的男人是費諾,她呆住了,新的眼淚湧上來,滴進交纏著的唇舌深處,像一劑苦澀的藥。
可是費諾並沒有離開她,他的唇在她的唇邊輾轉,小心翼翼地親吻每一個角落,那嘴唇燙得像火,又溫柔得一如靜靜湧過的河流,他吃掉她嘴角的眼淚,又吃掉頰邊的,一路親吻著來到眼角,在眼睛上充滿愛憐地印下新的親吻;抓住潘希年雙手的手不知何時放開了,轉而輕緩地撫過她的臉頰,她的耳垂和脖頸,乃至被淚水浸得半溼的頭髮,而這每一下的碰觸,又如春天草原的野火,只要第一縷的春風吹過,就能頃刻燎原。
他們像是在漫無人煙的荒漠裡迷途了太久,每一個親吻和擁抱都讓他們戰慄,更讓他們眷戀彼此,不願分開分毫……過了太久太久,潘希年的沈智才回到自己身上,她呆呆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恍然還在夢裡,她不曉得回應,也不敢,怕一動,所有的一切就如同肥皂泡一樣破碎了。
希年,我在這裡……”
察覺到她的僵硬和呆滯,費諾心裡泛起無限的憐惜。他稍稍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捧住她的臉頰,讓她正視自己。潘希年一震,失去血色的嘴唇哆嗦起來,難以置信地瑟瑟伸手,碰到他的臉頰,感覺到血肉的溫度,顫聲說:“真的是你,費諾……”
費諾眼眸一暗,扣住她的手腕,讓她的手貼在臉頰上。
她狠狠地抱緊了他。
他們相遇這麼久,又錯過、忍耐、等待了這麼久,終於在這異國的漆黑的夜裡,得以暫且拋開一切外物再不理會,心意相通,又互訴情衷。
他們像是被滾熱的青銅澆鑄在一起的塑像,又緊緊貼合著,擁抱著,間或輕吻,低聲交談,就算偶有路人經過,拿驚異的眼光盯著他們,也並沒有人在意。在瞬間經歷過大悲大喜兩重天地之後,潘希年的酒勁又一次翻上來,她疲憊不堪,就這麼在費諾懷裡睡著了,淚痕尚未乾透,嘴邊卻掛上了恬美的笑容。
這次費諾沒有再叫醒她,而是默默地背起她,在安達盧西亞的月色之下,回到了賓館。這一路是陌生的,又是熟悉的,他覺得他們彷彿又回到兩年前那個夜晚,她也是這樣,安靜乖巧地伏在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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