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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味道。在奶奶抖落壽衣上灰塵的瞬間。
“阿嚏!”林滿一陣掏肝扒肺的噴嚏。
劉巍讓小張把窗戶關上,喊了幾聲,沒有人答應。林滿說:“小張出去了。”
劉巍說:“她老是這樣,出去也不說一聲,讓我一個瞎子自己在這兒待著。”他以極大的耐心從林滿腳踝處一點點向上用力推,一直推到大腿。
“感覺體溫有點兒高啊,是發燒了嗎?”劉巍問。
林滿疲憊地說:“不知道,最近幾個月都沒有力氣。前段時間背上一大片紅不紅黑不黑的血斑,現在沒了。”
“還是要去醫院看啊。”劉巍說。
“是啊。”林滿附和。
令人尷尬的沉默。兩人都知道林滿不會去醫院。林滿想要解釋:“等我從臺灣回來。”
又是一陣沉默。劉巍知道去醫院看也沒用,這股若有若無的死亡的味道只會越來越重,直到生命結束,或許半個月,最多半年。而林滿則不斷逃避著對死亡的想象。他要去臺灣,去見他的老朋友。
劉巍讓林滿翻過身,正面朝著自己,自己走到床頭一側,按壓林滿的耳後和頭皮。
“我總覺得你在看著我。”林滿說。劉巍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他知道它們看起來有多麼奇怪,瞳孔在眼眶裡不受控制地轉來轉去。
“唉,沒法想象。”林滿繼續總結道,“我是說沒法想象你的生活,靠色彩和影象生活的人,想象不出看不見會怎麼樣。”
“習慣了就好了。”劉巍說。
“可那不就喪失很多樂趣了嗎?劉師傅你今年多大了?”
劉巍說:“三十二。”
林滿笑道:“你還沒有過女人吧?”
劉巍有些惱火,正常人好奇殘缺的人如何做愛,就像好奇兩隻蚯蚓如何交配。
“我有愛的人。”他幾乎是逞強一樣地說道,隨即又笑道,“她不知道。”
是一年以前總來找他推拿的女孩兒。
“有人嗎?”她第一次進門時,怯生生地問。聲音像清泉,從他乾涸的記憶裡流淌出來。
他的手指搭上女孩兒的胳膊,感覺到她又細又結實的肌肉,隨著呼吸泛起微妙的起伏。他托起女孩兒的頭,把她的長髮撥得垂落在床的一側,敏銳的手指感覺到女孩兒細長的脖頸和圓潤的肩膀,如同細弱的花梗託著開得又大又白的蓓蕾。
女孩兒的味道也像花,不是插在花瓶裡的,而是開在夜晚河邊的。劉巍小時候總經過的一條河,寧靜而深邃的水緩慢地流,水面映出對岸樹的波紋。岸邊的石頭後面開著一朵花,那麼大,那麼突兀,也沒有人去採它,像是在另一個空間被種下的。
第二天,女孩兒又來了,過了預約時間,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她的汗沿著領口落入了乳溝之間,氣味沿著上衣的領口上升。劉巍大力地吸了一口氣,彷彿順著氣息將她吸了進去。他害怕自己的動作被她看見,慌忙說:“你先洗洗手吧。”
女孩兒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又後悔了自己的這個決定,肥皂的鹼性味道破壞了女孩兒身上均衡豐富的油脂味。他一整天都非常失落。
第三天,女孩兒又來了。她進門就直喊熱,把上衣脫掉,只穿著一件貼身的背心,有兩根細細的肩帶——放心劉巍是個盲人。女孩兒沒有穿內衣,他的手不小心掠過她的乳尖,一陣戰慄。
他想到自己剛上初中時的一個老師,美麗的劉老師,高挑的身材和鵝蛋形的臉,花瓣一樣的嘴唇。老師同情他視力不好,考試和上課時總是走到他身邊,看他把黑板上的板書都抄下來沒有,俯身去看他的字,頭髮搔得他耳朵很癢。陽光潑灑進來,把老師的襯衣照得半透明,露出粉紅色的肌膚,像綻開的櫻花。他心裡下了一場暴雨,把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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