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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口被關閉,靈安處於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來自無菌室的頂燈,裡外兩道門,一道困住見識了尚南柔情一面的工作人員,一道困住靈安。他知道,就算要處決,也一定有更為痛快的方式,但這是一場戲劇,一場表演,好好欣賞吧,置辦者露出紳士的笑容。
落幕了,靈安頹敗地癱坐在地上,雙眼明明望著前方,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聚焦。履蟲一般,低賤的生命,死相是如此醜陋。
什麼人會為螞蟻的死亡而落淚?噓,藏在心裡千萬別說出來,就算是有一絲絲的心疼也絕對絕對不要表現出來,沒人會理解的,沒人會誇讚你的善良,就連螞蟻也不見得會領情‐‐站在食物鏈頂端的虛偽的憐憫,剝奪了生命之後為了尋求自我安寧而裝模作樣嗎?
誰能保證自己絕對純白,誰能指天發誓絕對沒有傷害過一條生命,摸著你的良心,倘若有絲毫謊言就捏碎它,就像在指尖碾碎一隻螞蟻。那種觸感,比焦化的頭髮稍微堅硬一點,身首分離,原來是這樣簡單的事情。
連孩童也沒有資格做扔石頭的那個人,反之,打著天真的名義,不如說是最邪惡的傢伙。被舉到高處而後用力往水泥地上砸的貓,被單手鉗制用廢棄針筒往肚皮裡灌水的蝗蟲,啊,因為蜻蜓是害蟲,所以消滅它是為了正義而戰鬥。笨蛋,蜻蜓是益蟲,我查過資料了!咦?哦,這樣哈。
然而,害蟲或是益蟲,還不都是根據人類的利益來劃分,對方卻要無端承受妄圖做審判者之人所制定的規則。
甚至連自己的同類都欺侮,會挑起校園霸凌的傢伙,根本就不配在這個世界上長大,但是往往是這些蛆蟲,在攪亂安寧。
所以,人類本來就是噁心的東西,每個傢伙都絕對有難以出口的骯髒不堪的過往,甚至現在、未來,也都不知悔改,誰也不配佔據道德制高點,那麼,位於這種已經成型到無法改變的秩序頂端的尚南,就算偶爾做出一兩件出格的事情,也沒什麼,畢竟地位在那裡擺著,誰爬這麼高都不能保證手掌乾淨,對吧?
才不是!有類似想法的人,恐怕是跪得太久乃至於忘記了該如何站立,看慣了低處的風景,所以就逆來順受隨波逐流,再也懶得動彈。是的,每個人都不乾淨,可這並不是無限墮落嘲諷善良的理由,相反,既然知道了這種孽根性,那就去尋求改變啊。都不是超人,不會猛地一下子便看到成果,但這不是如鹹魚一般躺著動也不動的理由。
當然了,對於普通人而言,光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很困難,為了保護家人,為了稍微過得更好一點,每天都很疲累,所以不會有心情也從沒想過要去對被粉飾的壓榨做出什麼挑戰,可是,可是……可是……實在說不出什麼煽動性的話語,又不是戰爭年代,也沒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懸在頭上,每個人對事情的承受閾值也不盡相同,不停勸說反而會召來厭煩。這種事情就是這樣,等碰到他的底線了,想尋求改變的人自然會抱團奮鬥,只求那些還沒有感受到疼痛的人,收起嘲諷的笑臉。
而靈安,此刻明確看到於頭頂高懸的尖刀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問為什麼會如此不公平的必要,更切實的,是要思索著該如何踏出挑戰的第一步。
汙濁已經被智慧清洗儀器打掃乾淨,無菌室恢復到整潔如新的狀態,靈安注視著,死命注視著,他要將這一切深深刻進腦海,如果讓我臣服是目的所在,那麼,絕對不讓你如願。
第12章
脊背挺得筆直,安靜的環境中,只有血液一滴滴墜落在地板上的聲音,被握緊的拳頭在方才瘋狂尋找開門鍵的過程中受傷,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焦躁過去,疲累盡退,注視著空曠冷寂的無菌室,瞳孔中跳躍著蓬勃的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