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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場裡的許多學生目測不過二十來歲,還有一些看起來年紀格外小,背著書包,素麵朝天。其中一位男孩穿著校服,看起來還是高中生。陳原看著他,不禁想起了唐舟。
唐舟也是這個年紀出國的。比起考場外這位精神抖擻的男孩,唐舟當時告訴陳原自己即將出國讀書時,臉上似乎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頹唐。
陳原和這群學生一起站在考場外候場時,多少感覺自己有點格格不入,他好像一隻外來世界的小鳥,目之所及其他鳥類所發出的聲音,還有飛翔的軌跡,都和他的不太一樣。
儘管準備時間有限,他認為自己已經把能做的做到了最好,雖說分數比不上他在衛生間裡無意中聽到的那麼高,但起碼已經高出學校的分數線。
考完考試,現在就只剩下遞交申請。陳原不久前向前一任老闆發了一封郵件,說明瞭自己明年的打算,他原本做好了請人吃飯、三顧茅廬的準備,沒想到前老闆卻格外支援他,對方似乎對當初裁員時沒能保住他而感到內疚,所以在寫推薦信這件事上格外積極。
文書上,他剛剛寫完二稿,準備今晚就把它們發給唐舟,請他在國外的朋友們幫自己看一看。因為他只申請三所學校,所以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樣備上十來篇文書。換言之,考完試後的陳原大概可以鬆一口氣了。
其實他並沒有在申請這件事上報太大的希望,他申的都是自己最想去的、最好的學校。周圍的同事們在閒聊時問起過他近期的打算,陳原都只拿買房搪塞過去,他沒敢告訴他們,甚至連關係稍微親近一些的校友也沒有說。
唯獨在唐舟面前,他才敢抱怨幾句模擬考試的題目難度,才敢肆無忌憚地幻想美夢成真後的場景。
「要是我真能出國,我就租個一居室自己住。到時候寒暑假你過來找我時,也能住得舒服一些。」他向唐舟比劃著名自己未來的公寓模樣,「客廳裡放一個兩人的小沙發,再買一個電視機放在地上,要是有陽臺的話,我還想養兩盆蘆薈。」
唐舟問他,「為什麼養蘆薈?」
陳原十分實在,「因為蘆薈不容易掛。」
儘管不需要再背那些外國人也沒見過的晦澀的英文單詞,陳原仍然會在週末帶上電腦往圖書館裡跑。不需要回公司的時候,唐舟依然會陪他從正午坐到日落。他們倆有時來得比考研的大學生還要早,兩人桌前各擱著一杯咖啡,唐舟在這邊寫程式,陳原就在他對面修改文書。
有一次兩人並排坐在一起時,唐舟發現他並沒有在學習——陳原掛著vpn,看起了學校附近的操場和教學樓,然後將其十分具有代表意義的圓頂禮堂設定成了電腦背景。
唐舟對這棟圓頂大禮堂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他讀研的學校,每年都有不少遊客來這裡打卡,也是陳原最理想的三所學校之一。
他很少見到陳原露出這樣憧憬的眼神:嚮往,卻又露著怯,好似覺得它高不可攀。
關閉瀏覽器之前,他偷偷在自己的學校官網輸入了以前讀研時的教授的名字,發現他現在還在招博士生。
博士生畢業起碼需要五年,學校普遍會為學生免去學費,並向其發放充足的研究資金。唯一的條件就是研究之餘,博士生們必須在學校當助教。
gre的考試成績有效期是五年,今年剛好是最後一年,理論上他仍然具有申請資格。
教授的郵箱就列在官網上。唐舟的滑鼠逐漸向其靠近,他將郵箱地址複製後,貼上到了郵件的傳送人一欄。
讀研時唐舟曾經作為這位教授的助手工作過一年,他每週給學生上一次討論課,課後負責批改他們的作業和試卷。有一次期末考試,教授懶得費心思,甚至把卷子交給他去出。
共事過的學生招進來多少要放心一些,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