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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葬道,“我豈敢妄加揣測。只是公子如此真情,那故人想必應是不會拒絕的罷。”
“承姑娘吉言。”北歸塵拱手道,“那麼姑娘,請隨在下回去。”
花葬冷定道,“公子好意,花葬心領了。只是花葬要在此等一個人。”
北歸塵目光略微悠遠,“姑娘所要等之人,也是故人罷。”
“……或許是罷。”
雪涼薄。
“十年,一夢江山遠。”北歸塵垂手,紫竹傘倏忽落地,在積雪上劃出幾道痕跡。
花葬忽然轉頭看他,“公子?”
他雙眸中揉進了一點久遠,像是隔著青煙,再回首遠去的流年,“前塵舊事,看不真切罷了。”
“既是前塵舊事,”花葬道,“公子又何須感傷。”
“是一場化不開的劫罷?”北歸塵蹙眉,“就像那一場永遠化不開的雪。”
花葬心中猛然一疼。
一場永遠不會停的雪,又豈能化開所有的執念?
只是三生三世裡的劫罷了。
“我曾以為我很懂那人,”北歸塵道,“為了不背叛那人,我做了一件至今都讓我難以釋懷的事。十年,三千多個漫漫長夜,我做著同樣的夢,夢到同樣的人和事。”
“是什麼?”
北歸塵淡淡笑了笑,“我的夢裡,常年下著雪。”
花葬的呼吸瞬間緊窒了。
“夢中之人白衣加身,踏雪佇立,”他的眼中露出一種懷念,“那人身後總有紅花肆焰。天地皓雪,繞以銅鈴,耀以青燈。”
“公子……”
“那人風華,非世間之有。”北歸塵唇角綻出微弱的笑意,“那人素來薄情殘忍,可我總以為,那人只是未將慈悲的一面展現出來。事實上,直到那日鳳舟失火一事,我都是這樣認為的。我以為,那人一定會出手救下那些女子。卻,我還是太過自以為是了。”他嘲諷地笑笑,“那人是誰,又豈會任我等肉骨凡胎如此設計。終是我錯了,是我將那人看得太低。”
“那人……”花葬緊緊攥住胸前衣襟,艱澀開口,“是那人麼?”
北歸塵閉眸,淡淡應聲,“是。”
“所以說,”花葬仍是澀澀開口,“那日鳳舟一事,其實是你所為?”
“為了見那人,”北歸毫不掩飾疲倦,“這只是一個手段罷了。”
“怎麼可以……”花葬搖頭,“毫不記得……那麼多無辜生命……”
北歸塵睜開眼,伸出手接了一片雪,“你不記得那日見過那人罷,”他的聲音暗啞,“那人除去了你的記憶。”
“……為什麼?”
“為什麼?”北歸塵狹長的桃花眼中落入了一片亂雪,“那人所為之事,自是有其道理。若是他不想讓你記得當日之事,又如何?”
“是那人並不想我記得罷?”花葬喃喃自語,“是這樣罷?”
“花葬,”北歸塵緩緩道,“你我二人,其實,是一樣的。”
一樣的有一個化不開的執念。
一如那一場永生化不開的雪。
“漫漫紅塵,茫茫歲月,何不共度人世塵寰。”
“是背叛麼。”
“只是相惜。”
“雪愈發大了。”
“那人沒有打算令它停止。”
“正如浮生不歇。”
他們相視一笑,天地間大雪驟停,正如北歸塵所說,是那人想令長安這場雪暫停了罷?
茫茫彼岸,紅花若火。
男子笑得肆意,修長的手指輕撫琴絃,流離了萬種風情。
那麼,就來布一場風月局罷。
銅鈴低沉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