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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
突如其來一句,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素玄下意識答出了自己原本不會回答的話。
“我的恩人。”
答完方才醒覺,眉毛一挑,微微有些無奈,但隨即一笑,那瞬間的懊惱,如清風了去無跡。
秦長歌毫無歉意的宛然一笑,飄然而去。
她的身影輕捷消失在四壁蔭翠,綺窗朱戶的高牆深院之中,西風剪剪,掀動衣袂,她看來輕逸如飛掠晴空的雁,奔向的卻未必是溫暖溼潤的諸國之南,而是天下間,棋枰上,陰詭難測的迷局。
素玄注目她背影良久,回身,慢慢踱至那幅畫前,繼續負手仰首深深凝望,他佇立的姿勢如高山頂積雪的石崖,沉默而堅定,彷彿能那樣永生永世,風霜不改,歷山河變遷日月更迭,依舊如前的立下去。
夕陽的光影轉過地面,轉過幾案,轉過香爐,轉過長窗,轉過他黑髮白衣,漸漸在遙遠的天邊泯滅,一抹微紅由濃轉淺轉青,最後換了一輪明光四射的月亮,將那白亮亮的冷光,不偏不倚的投射在依舊仰首獨立,明明應該什麼都看不見,卻仍舊專注相望的背影上。
那沐浴於月色瑤華中的背影,渾然似與月光一體。
良久,黑暗與明光交界之處,聽得人幽幽低嘆,聲音悠長。
如前塵往事糾結不休,如那些早已為人所忘,他卻終生銘記的記憶。
“一晃,十年了啊……”
第三十二章 驚駕
秦長歌與熾焰高層的會晤,定下來的只會是心照不宣的承諾,具體的施行,自有各自手下就細節操心,熾焰幫言而有信,接下來數日,祁繁欣喜的發現,那家淩姓鉅商漸漸放緩了鑽營交接權貴的動作,原本不顧一切壓低價位以求擠倒衡記,不惜兩敗俱傷的舉措也趨於緩和,雙方甚至還就彼此進貨渠道,價格標定互通有無,算是化戾氣為祥和的,握手言和了。
祁繁一高興,老老實實吩咐了下去,正式介紹秦長歌為凰盟新主人,畢竟前世秦長歌就說過,見令如見人,只要持有凰令,就是凰盟之主。
不過饒是如此,他依舊對秦長歌的要求心生猶疑。
“您要帶走小主人?”祁繁皺眉,“我想您一定知道,溶溶的真實身份吧?”
容嘯天抱劍立於一側,雖然沒說話,但那表情表明,他不信任秦長歌可以保護好蕭溶。
“我知道他的身份,”秦長歌堅持,“但我不覺得他需要保護。”
“怎麼可能,”容嘯天嗤之以鼻,“他是西梁太子,將來遲早要成為天下之主,怎麼能輕忽以待?”
秦長歌不急不忙,掏出昨晚燈下偽造的“先皇后手書”,道:“先皇后在生時,曾和我說,她鐵血半生,樹敵無數,要想平安終老,只怕難能,如果她有不虞,而太子年紀尚小,獨處深宮,無依無靠,只怕遲早為人所害,她囑託我,將來若真有不忍言之事,便將太子託付於我,由我依她之言親自撫養長大,為西梁造就下一代英主,這是皇后遺命,不可違背。”
祁繁和容嘯天都接過去看,果然是皇后親筆,大抵便是秦長歌說的意思,當下面面相覷。
秦長歌暗笑,心道幸虧三世以來,自己的筆跡始終如一,不然還要費一番口舌。
容嘯天仍舊在猶疑,道:“你一個弱女子,帶著他,也太冒險……”
“西梁所有人都知道,睿懿皇后和明宣太子葬身火海,而西梁皇宮裡的傳說,是睿懿皇后死遁,帶走了太子,無論哪種說法,都不會有人想過,太子還在京城。”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秦長歌緩緩笑,“西梁太子,如果將來真要成為天下之主,怎能不見識黑暗鬼蜮伎倆,怎能不接觸風雲朝局大勢,怎能不自小就開始培養應對殺伐的能耐?要象你們這樣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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