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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內,這從曾經天真的孩子,無可奈何的長大了。從此,他逝去了哭泣的權利、撒嬌的權利、求助的權利。從此,他再也沒有了天真的笑容、真切的換了。他擁有的,只有一條由血和火染成,絕望而無助,卻不得不面對的道路。
面對那麼多因他而流淌的鮮血,他再也沒有第二個選擇。
六歲之前,他逃出了皇宮,六歲之後,他逃出了皇城。命運奪走了他可以擁有的一切,卻還不打算放過他,更多的無望、更多的殺戮、更多的殘忍,就在前方,無聲地等待著他的到來。
離開了皇城,不代表安全。在那些紛亂的世道中,沒有安全,沒有依靠,沒有幸運,隨時隨地都會有災禍從天而降。
剛剛出京,她們就遇上了一路亂軍,對方並沒有發現她們的身份,也許僅僅只是心情不好,想要殺人,也許是因為他們一行人中,男子眾多,讓亂軍生起拉壯丁的心意,總是,在他們陪著笑臉,想要送點金銀以求脫身時,亂軍已是刀槍高舉,利箭上弦,縱馬圍了過來,然後便是一場慘烈的混戰。
為了怕驚動城裡的軍隊出來聯兵圍剿,他們不惜犧牲,以求在最短的時間內闖出去。身旁的夥伴,一個一個倒下去,一隻把他牢牢護在胸前懷中的侍衛統領鄭元化,身中八箭七槍,猶自不倒,直到最後,負他衝出重圍。
在那之後,他們潛蹤匿跡,他們抄小路、翻群山,他們忍飢挨餓,他們屢屢與見人就殺,見壯丁就強徵的亂軍拼鬥,他們還露宿於荒郊,任寒風侵襲,他們一夜三遁,常常剛剛找到個可以歇息的地方,還不及喘口氣,聽得風吹草動,就要立刻啟程。
他被保護得很好,走路不用自己動腳費力,乾糧食水全部留給他用,晚上睡覺,不敢點火,唯恐被人發現,幾個大人把他護在中間,用身體為他遮擋風雨。
他神奇般成了個小大人,再累再苦,也不出聲,半夜被叫醒,匆忙上路,也不發出一句異議。每次大人們裝成很飽地把食水交到他手上,他從來不敢放量多吃多喝,裝作天真,纏著餘叔叔和其他幾個人,也多少吃上一點。然後看到大人們欣慰的表情,看著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因為感動而被轉身抹眼淚,轉過頭來,很老套地說沙子進了眼睛。
餘叔叔說,他們呢不會流浪太久,亂軍雖攻入了京城,但各地仍有忠心之將、勤王之師,只要大家能逃到仍在大雁軍隊控制下地地界,以太子之名,召天下義師揮軍掃平亂黨,便大有可為。
每個人都抱著希望,每個人都期待著將來為國戰於沙場,但因為希望越大,所以失望之際,才愈加悲涼。
在那段顛沛流離的生活中,小小的他,看盡了所有的忠誠和背叛、高尚與卑劣。
好不容易逃到還沒有被各路叛軍勢力所波及的青原,他們夜訪致仕名臣顧太之的莊園。
顧太之傾家接待,禮僅甚恭。備受流離之苦的他們,終於可以吃一頓飽飯,終於可以安下心來,在柔軟的床榻間安睡。
所有人都精神鬆懈下來,所有人都微微鬆了一口氣,經歷了太久的跋涉艱辛,他們太過需要休息。只有餘伯平不能安心,暗中派人守夜,並悄悄觀察顧家的動靜。
大家都說他杞人憂天,自顧自到頭沉沉睡去,然後在睡夢中被叫醒。
他迷迷糊糊地被抱出房,看到黑夜中人影憧憧,寒光閃閃,不知多少人拿著兵刃正在潛行。
然後是悄然潛退,被發現之後是拼力硬闖。在然後,只是鮮血飛濺,又是生命隕落。
他看著這段日子,日夜相伴的人一個個倒下去,前進的道路,寸寸血淚。他感覺懷抱著他,守護著他的身子,一次次寒冷僵硬,他一次次被另一個人抱走相護,而以前用生命守護他的身體則無力地倒下,再也沒有動彈。
又是鄭元化帶傷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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