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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繞回寫字樓背後的小門,一輛黑色的沃爾沃正停在那裡。他把包擋在頭上匆匆下了臺階,嚴楷開了車門,打起一把傘迎上去。
“……以後別把車子停這麼近。”沈言殊坐在後座上,拿紙巾擦拭濺到身上的雨水,低聲埋怨:“有同事看見,我這工作可真保不住了。”
“今天不是下雨麼。我想你大概沒帶傘,就叫司機停近一點了。”嚴楷不以為意,“何況我早就不是你們客戶了,怪也怪不到你頭上。哪來那麼嚴的規矩。”
沈言殊擦乾淨衣服,抬眼看見嚴楷一邊肩膀上有些水漬,信手替他抹掉:“我們公司是封建家長制,講究男女大防,私相授受要逐出家門的,懂不懂啊你。”
嚴楷笑著,趁機抓過他的手揩油:“好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沈言殊早已習慣嚴楷那些居心叵測的小動作,懶得去管,隔著朦朧的車窗玻璃向外看,問:“去哪裡吃?”
“城郊有個農家小院,就在鏡湖邊上。雖然是家常菜,不過食材都很新鮮,原汁原味。本來想帶你去湖邊玩,釣幾條魚晚上吃,真不巧今天下雨了。”
沈言殊說:“那也不要緊。正好看看雨中的鏡湖是什麼樣子。”
到城郊有頗遠一段距離,嚴楷問:“你要不要睡一會兒?”
沈言殊四下尋找:“有靠枕嗎?給我一個。”
嚴楷從座位後面翻出一個深藍色U形枕給他。
沈言殊很快睡著。工作令他疲憊不堪,商業社會是這樣的,管你是年薪七位數的高管還是月入三千的小職員,每天簽上億的大單子還是端茶倒水影印檔案,只要在工作,都是一樣的累。
他睡了很久很久。
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熄了火。車窗搖下一半,外面天色灰暗,車上只剩他和嚴楷兩人。他本來端正地坐在嚴楷身邊,不知何時整個人換了姿勢倚進他懷裡,身上還蓋了一件衣服。嚴楷一手環著他,另一隻手在平板電腦螢幕上劃來劃去,瀏覽檔案。
沈言殊眨眨眼睛,剛醒過來頭腦還不清楚,有些迷茫。
他不太適應與人如此親密的接觸,但是這個懷抱溫暖而安逸,嚴楷身上散發出某種類似深秋時經霜的松柏的氣息,如一針強效的鎮靜劑,令沈言殊緊繃的神經逐漸鬆弛下來。
嚴楷察覺他醒,停下手上工作,開啟車頂一盞小燈。
“你醒了?”
沈言殊從包裡翻出手機看時間。
“居然八點一刻了。”
嚴楷說:“你這一覺睡得夠久。工作很累嗎?”
“還好,習慣了。”沈言殊打個哈欠,“怎麼不叫我起來,連累你跟著捱餓。”
嚴楷側著頭看他,目光溫和,眉梢眼角帶笑:“為什麼要叫你起來?睡得這樣香,多少人求也求不來。”
沈言殊揉一揉痠軟的脖子,不作聲。
他有抑鬱病史,床頭常備安眠藥瓶。睡得那麼沉,自己也覺得詫異。
“餓不餓?”嚴楷問。
“有點。”
嚴楷看著沈言殊,緩慢地伸手,隔著襯衣輕輕按壓他小腹,聲調曖昧地說:“肚子都癟了。”
他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用盪漾來形容。一段時日相處下來,沈言殊已經適應這人紳士一秒變流氓的畫風,他若無其事地截住那隻作亂的爪子,說:“下車吧,時間不早了。”
嚴楷一臉“我還沒摸夠”的表情,戀戀不捨地看著他。沈言殊差點憋不住笑出來。
晚飯很豐盛。炒時蔬新鮮可口,手剝河蝦仁清爽彈牙,快吃完的時候老闆娘端來一個砂鍋,開啟一看是熱騰騰的雞湯,用了山上散養的土雞,表面浮著一層黃澄澄的油,香氣瀰漫整間屋子。嚴楷動手給沈言殊盛好一碗,放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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