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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日,英美軍隊為主的聯合部隊終於對伊拉克發動了軍事行動;如果說阿富汗戰爭還蒙著一層遮羞布,那麼,伊拉克戰爭才是真正的軍事報復行為;因為非典在中國蔓延;季成陽的出國手續遇到了一些問題,竟在戰爭爆發後,暫時留在國內做了一個閒人;
這段時間,季成陽的父親也動了一個大手術,在病床邊當著幾個兒子女兒的面,親口要求季成陽放棄現有的工作,他沒作答。
“晚飯想吃宮保雞丁嗎?”季成陽在電話裡問。
他真的很閒,當別人都躲避在家躲避傳染病的時候,卻獨自推著購物車,在近乎空無一人的超市裡閒逛。因為顧客少,貨物竟然也很少,幾米長的冰櫃裡沒有幾盒東西。
“好啊,”紀憶的聲音,呼吸有些重,她應該是剛才從教室跑出來,趕著去下一堂課,“能多買點兒花生米嗎?我喜歡吃宮保雞丁裡的花生米。”
“沒問題,”他答,“我買完東西,去接你。”
“今天要晚一個小時,我臨時加了一節課。”
“沒關係,我可以坐在車裡看資料。”
電話收線,他繼續採購。
這種物資貧乏的超市,真說不上“採購”兩個字。
就這麼短短几分鐘,他又接了兩個電話,是自己二哥的,也就是季暖暖的父親,電話裡二哥的措辭非常激烈,暖暖已經接連曠課很多天,時不時就找不到人,二哥和嫂子商量著,似乎想要將她提前送出國。可剛巧就碰上了非典,這事兒就耽擱了,但依舊不放心,想著讓季成陽能勸勸。“她崇拜你,勝過崇拜我這個穿軍裝的父親,”二哥如此說,“記得小時候嗎,她還總喜歡牽著你的手,一直說要換個爸爸?”
他記得,可他一個沒有過婚姻和子女的男人,實在無法和一個已經度過青春期的女孩談話,尤其談論的還是感情和未來。
軍人家庭出身的人,都不習慣電話溝通,事情說完也收了線。
第二個電話算是好訊息,他去伊拉克的事情有了些進展。季成陽將採購的食物扔到汽車後備箱,直接去了臺裡,正好碰上幾個大報社負責時政部分的記者,大家都曾在駐外的時候,都相互熟悉,就多聊了兩句。
那些人也是因為非典的影響,行程多少被耽擱了,在國內無所事事就幫著同事去做些非典專題,有個人做的主題是各大高校的“禁校風景”,拍攝了很多年輕情侶,隔著學校的鐵欄杆,互訴衷腸的一幕幕。
都是年輕的愛情,在這種致命流行病下,在畏懼的映襯下,更想要迫不及待地表現出相守的願望。“你說說,這些小情侶還不真怕死的,”男記者翻著相機裡的相片,給季成陽看,“我看著有大包大包送零食的,還有隔著鐵欄杆接吻的。”
這些人,都是時政記者,和季成陽是一類。
說白了,中國這些時政記者,一到戰場上就自動轉屬性為戰地記者,平時就追蹤報道些各國時政,都是見過大場面和生離死別的。對他們來說,真正征服人的,永遠是這些看似蕭條絕境下的真情。
一張張相片,陌生的青春洋溢的臉。
在相機裡,不斷掠過。
“等等,”季成陽忽然出聲,“讓我看看上一張。”
照片倒回去,他看到的不是照片裡擁抱的那對年輕情侶,而是角落裡的一個旁觀的少女,少女的側臉是前景……
“這張前景不錯,這小姑娘正好回頭看這對小情侶,我就抓拍下來了。”
“這張發我郵箱,”季成陽用指尖輕輕點了下少女的側臉,“算了,你到我辦公室坐坐,順便給我拷照片。”
那男記者笑了:“這是怎麼了,這麼急,照片觸到你什麼點了?”
季成陽的眉目有些深邃,笑得含蓄且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