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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紫按著心臟,鬆了口氣地說:“是她。”
宣紫和紀翔趕到的時候,安宴已經找到哭了多時的默默,小丫頭腫著眼睛,因為抽泣,小小的身子一顫一顫。
紅了的兔子眼睛看到熟悉的身影,大步跑過來投進安宴的懷裡,她喊:“爸,爸……”
安宴蹲下身子迎接她,心中又驚又喜,直到將她柔軟的小身體容納在懷裡,那顆始終懸懸掛於半空的心臟,終於得以落地。
那些他曾經否定的,血緣之間微妙的聯絡,在這一刻被緊緊震撼的情緒確認……他怎麼可能放棄自己的骨血,這畢竟是他的孩子。
好像愛之深,伴隨而來的永遠恨之切,明明是滿腹的關心,脫口而出的卻是質問:“你瞎跑什麼?”
默默拿小手指摳眼睛,邊說:“媽媽。”
“你覺得看到媽媽了對不對?”
她使勁點頭。
“那個不是媽媽,媽媽送姥姥回家了,還要幾天才能回來。”
宣紫站在他們身後,一時間被穿透幕牆而來的強光刺得睜不開眼。地面,陽光的觸角分割開陰影和光明,有一時間的恍惚,她彷彿置身事外,面前,是一對父女重逢的喜悅場景,那麼幸福,那麼美好……
可她是一個外人,站在戲外,置身事外,看他人演繹一幕幕的好戲。
她最怕最怕的不外乎是此。
宣紫抱著東西往另一邊走。
紀翔跟過來,輕聲問:“要不要去我那住兩天。”
宣紫白他一眼,說:“開玩笑,你好不容易和你太太二人世界,我去湊什麼熱鬧,我也沒脆弱到連他都不敢面對了。”
紀翔嗤笑:“是麼,那你還哭什麼。”
奢侈品店鱗次櫛比,擦得雪亮的玻璃光可鑑人。宣紫停下腳步,扭頭一看,玻璃上果然有個面部扭動,滿臉是淚的醜女人。
她這樣憔悴,又是這樣蒼白,像是被抽乾了靈魂的軀殼,她沒有了生氣,也沒有了自我。
她是這樣卑微而且可憐。
她說:“我想看看,我還能忍到哪一種地步。”
***
默默剛一洗完澡,就蹦蹦跳跳爬上床去找剛買的中國公主玩。
安宴手裡抓著一條幹淨的白色毛巾,屈身坐到床上給默默擦頭髮,看到她擺弄這個精美的娃娃,問:“是今天新買的嗎?”
他沒伺候過人,毛巾一上,默默立刻變成爆炸頭,蓋在天那麼大的毛巾下面,含糊不清地說:“宣,紫。”
安宴手一停,說:“你喊她宣紫?這不行,小孩子要有禮貌,你應該喊她……”
喊她什麼?
阿姨?
孩子若是要問,爸爸為什麼是和阿姨在一起的,他如何回答?
默默擋開毛巾看他:“她,好。”
“她好還弄丟你?”
默默撅著嘴,又不想說話了。
安宴拿開毛巾,去內衛裡取梳子,默默屁股一撅,從床上挪下來,赤著腳,咚咚咚跑去房間一邊翻各色的購物袋。
安宴拿了她的拖鞋追在後面,說:“好歹把鞋子穿起來!”彎下腰,將她柔軟小巧的腳放進做成熊貓頭的拖鞋。
突然想起不久之前,亦是相同的話,他追在宣紫的身後要她穿鞋。霧氣蒸騰的浴室裡,她熱得滿臉通紅,身體也是淡淡的粉。
誘人如一尾不緊握住就會脫身而逃的人魚。
做、愛的時候,他們討論奉子成婚一步到位。他為了她要和整個家庭為敵,她還傻里傻氣地強調:“你可不許退貨,一定要對我負責的!”
明明過去不是很久啊,怎麼回想起來,卻像是度過了一整個世紀。
默默正從一個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