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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解釋末白這個女人呢?梁宇棟是阿遼記憶中第一個見到的男人,末白則是她見到並能記住的第一個女人。
他們三個,同一屋簷下。
末白極漂亮,媚眼入骨,風情萬種。最愛打扮,每天都穿不同款式的衣裳,但顏色總是萬年不變的白。她不是梁宇棟的妻子,也不是他的親人,好像也不是朋友,她整天只是罵罵咧咧地承擔下大部分家務,有時出遠門幫梁宇棟採藥,其他時間一律失蹤。
浮生物語·長生(4)
從小到大,阿遼從來沒見末白對她笑過,對她除了大吼“把髒衣服脫下來!”、“滾回來睡覺!”之類的話語之外,就是白眼加無視。
阿遼知道末白最愛吃魚,有一次末白生病吃不下東西,她偷偷跑到山後那條河裡給她抓最新鮮的魚,差點失足掉下去淹死。等她把熬好的魚湯端到末白床前時,被她一巴掌打翻在地,讓她滾遠一點。
對這種變態巫婆VS純小綿羊的相處方式,阿遼不生氣,只是奇怪。左思右想很久,都想不出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末白。難道是末白覺得自己長得太難看了?
雖然有點困惑,可阿遼還是不生氣,她根本沒有“生氣”或者“記恨”這些概念。
末白跟梁宇棟一樣,依然是她身邊最重要的人。
把涼涼的藥膏抹到阿遼的傷口,梁宇棟搖頭道:“跟你說過N次,做人要低調。跟人打架,打壞了怎麼辦?”
“我又不是瓷杯子,哪那麼容易壞呀。”阿遼疼得呲牙咧嘴,“輕點,輕點。”
他停止了手裡的動作。
“於我,你就只有這一個。”他略略怔忪地看著阿遼,很快恢復常色,起身拿上藥箱朝裡屋走,“廚房裡還有湯,自己去盛。”
師父最近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呢。
阿遼看著他的背影,小心揉著嘴角。
3。
梁宇棟第一次見到阿遼的時候,阿遼只有三歲多。
當他把厚厚一疊鈔票扔到油漬骯髒的木桌上,兩道貪婪的視線充足了電似地閃亮著。女人乾裂的嘴唇抖動著,小聲說:“沒想到山裡撿來一個丫頭,居然有人肯花錢買。”說完即刻換了副臉色,興高采烈地朝廚房喊了一聲:“丫頭,趕緊出來。”
這一天,十二月的尾巴,山裡下著大雪。
出現在門口的小姑娘,三四歲的模樣,一件袖口跟領口都開線了的舊薄毛衣裹著瘦小的身軀,一盆剛剛煮好的土豆端在手裡,烏溜溜的大眼睛在遍佈著黑灰的小圓臉上靈動閃爍。
“爸爸。”她一溜小跑到男人身邊,歡快地仰起頭,把土豆遞到他面前,“你看,這次沒有煮糊掉呢。”
男人不耐煩地把碗奪過來放到一邊,把她拎到窗前,朝年輕男子面前一推:“拿去,你的了。”說完,他對小姑娘一瞪眼,道:“以後他就是你爸,跟他走。”
他交出去的不是一個人,只是件買賣自由的貨。
“爸爸媽媽他們很高興呢。真好。”站在歪歪扭扭的籬笆門前,小姑娘回頭看看曾經的“家”,忽閃著一對大眼睛,臉上沒有哀傷沒有憤怒沒有害怕,只有笑容,美好得像一朵悄悄開放的野花。
梁宇棟看著這個小丫頭,從他牽著她的手把她領出家門起,就像一隻乖順的小貓,沒有任何排斥,由著他把自己帶往一個完全未知的方向。
“你都不問我要帶你去哪裡麼?”他問她。
“不問。”她仰起小臉,擦著凍出來的鼻涕,嘻嘻一笑,“你又不會吃了我。”
他搖頭,蹲下身,抽出手絹細心擦著她髒髒的鼻子,笑道:“果真像白紙一樣乾淨。”
積雪在院子裡鋪了薄薄一層,外面那棵高大的銀杏樹緊挨著院牆,這樣的天寒地凍,冷風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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