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4/4 頁)
夫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一個亂世英雄。 任何一次集會,只要有他在場,不出一點兒亂子是不會罷休的。不管怎樣,亂子是要出的:不是憲兵把他架出大廳,就是他的朋友們不得不自己動手把他推出去。 要是不出意外,也總要出點兒在別人身上絕不會出現的別的事情:他不是在酒巴里喝得酩酊大醉,一味傻笑,就是信口胡說,順嘴撒謊,最後弄得自己也無地自容,他撒謊是毫不理會的:他會突如其來地說他有一匹蔚藍色的或者粉紅色的馬以及諸如此類的胡謅,弄得聽話的人只好對他說:“喂,老兄,你好象吹起大牛皮來了。”說完,便都紛紛離開。 有一種人非常喜歡無緣無故地糟踐親近他的人。 例如,一個身居要職,儀表堂堂,胸前掛著金星勳章的人,會跟您握手,同您大談一番深奧而發人深省的問題,但轉眼間又會當著您的面兒侮辱起您來。 他作踐起人來,就像一個十四品小官兒一樣,根本不象一個胸前掛著金星勳章、大談發人深省的問題的那個人。 結果弄得你只有站在那裡驚訝不已,目瞪口呆。 諾茲德廖夫就有這種怪癖。 誰跟他越親熱,他就會更快地作踐誰:他會給您散佈一些再愚蠢不過的流言蜚語,破壞您的婚姻、買賣,但他決不認為自己是您的對頭;相反,如果有機會再遇見您,他對您仍然會是百般友善、十分友好,甚至會說:“你這個壞傢伙,怎麼不再到我家來了。”在許多事情上,諾茲德廖夫可以說是一個多面手,也就是說,什麼都能幹。 在同一時間裡,他可以說跟您到任何地方——甚至天涯海角——去旅行,能同您一起幹一番您願意幹的任何事業,可以用他所有的任何東西交換您願意交換的任何東西。 槍支、獵狗、馬匹——全都可以成為交換的物件,可是交換的目的可決不是為了佔便宜,而是因為他的生性就是不甘寂寞,酷愛活動。 要是他在集上幸而遇到一個老實人並贏了錢,那麼他就將走進商店見到什麼買什麼:馬軛啦,香味蠟燭啦,送給小保姆的頭巾啦,公馬啦,葡萄乾啦,銀臉盆啦,荷蘭粗麻布啦,上等麵粉啦,菸草啦,手槍啦,鯡魚啦,畫兒啦,磨石啦,瓦罐啦,皮靴啦,陶瓷餐具啦——什麼都買,最後把錢花光為止。 不過這些東西很少有運到家裡的時候;差不多當天就落到了另一個更走運的賭棍手裡,有時甚至還要搭上自己的菸斗連同煙荷包和菸嘴,有時甚至還要把四匹馬以及馬車和車伕全搭進去,結果他只好一身短打扮去找熟人搭人家的車回家。 諾茲德廖夫就是這樣一個人,或者人們會說這種性格已是陳穀子爛芝麻了,會說諾茲德廖夫這種人已經不存在了。 唉!這樣說是錯誤的。 諾茲德廖夫在這個世界上將長久地存在下去。 他到處都同我們在一起,也許只是換上了另一種裝束;但是人們是粗心的,一個人換了裝,他們就覺得換了一個人。這時三輛馬車已來到諾茲德廖夫家的大門口。 家裡對他們的歸來沒有任何準備。 餐廳裡放著木架子,兩個鄉下人站在上邊哼著沒頭沒尾的小曲在粉刷牆壁。地板上滴滿了白灰。諾茲德廖夫吩咐馬上把鄉下人和木架子弄出去,然後又跑到另一個房間去安排別的事情。 客人們聽到他在指使廚師準備飯菜。 奇奇科夫餓了,但他盤算了一下,五點以前不可能吃上飯。 諾茲德廖夫回來,帶著客人去參觀他的村子。 他們在兩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裡把什麼都看遍了,再也沒有什麼可看的了。 他們首先去參觀的是馬廄,在這裡看到了,一匹是灰色帶黑斑的,另一匹是淡栗色的兩匹騍馬,還看到了一匹棗紅馬,長相一般,但諾茲德廖夫卻起誓說是花了一萬盧布買來的。“你買它沒花一萬,”他姐夫指出說,“即使連一千也不值。”
“真是花了一萬,”諾茲德廖夫說。“你儘可以發誓,隨你怎麼說。”
“喂,那就讓我們打個賭吧!”諾茲德廖夫說。他姐夫不願打賭。接著,諾茲德廖夫領大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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