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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因為電玩遊戲上都寫著ade japan。」
與水島無可無不可的辯論態度完全不一樣,洛恩的眼神太過於犀利,並非將它當作一種閒聊,當然,也不像完全當真。
恭司不再開口,儘量不讓對方看出自己帶點猶豫地抽著大麻煙。
洛恩喃喃自語:「日本很遙遠,我實在無法想像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哪裡會遠?很快就到了,與這兒的運河相通,不是嗎?遙介故鄉的運河還是艾薛爾的父親建造的呢!」恭司說道。
「不對!」遙介否定。為了讓洛恩也能聽懂,他同樣使用英語,「的確,艾薛爾的父親曾到日本幹過各種工作,他也曾在大阪著手澱川的修築工程,不過那卻非他工作的全部,而且那也僅是與大阪的部分運河有相關。」
遙介的口吻似是怕對方搞錯事實。恭司所知道的只是聽自水島所言,一旦遭到反駁,根本不知如何應對。
hashish很快便起了效用,他覺得全身非常自由。
「阿姆斯特丹與大阪都是填海而得的土地,當然背負著反覆與海爭執、和解的宿命。自古迄今,在任何一條街道上,無數的人們賭命與水災抗戰,進行運河的挖掘,這絕不是由一位英雄或工程師得以獨力完成。所謂土地所具有的靈力,大阪或阿姆斯特丹皆無緣擁有,取而代之者,是聚集在此的人們擁有了十足的力量。」
「大阪也有那麼多運河嗎?」洛恩漠無表情地問,「我聽說阿姆斯特丹被稱為北方的威尼斯,曼谷則是東方威尼斯,不過對大阪卻一無所知。」
遙介回答:「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多了。在將軍定居江戶的十八世紀左右,大阪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運河。大阪是日本都市中罕見的向西開口之港口,自古以來便有各種文化與物資從這個港口輸入日本,同時國內物資也集中於大阪。從港口進入的東西與阿姆斯特丹一樣被運入河岸櫛次鱗比的倉庫內後出售,但是,如今只剩依稀可見當時盛況的景物。運河幾乎全邁填埋成為道路,未遭填埋的,通常也都有高速公路跨建其上。」
洛恩皺著眉頭:「這就與阿姆斯特丹不同了。兩座都市雖然皆有無根的共同點,但是,大阪連莖都已經被切斷。」
莖‐‐rhizo,這真的有些令人懷念。恭司曾經忍耐又忍耐地咬牙讀完《千高原》這本書。這本書的副標題為「資本主義與精神分裂症」,「莖」就是在這本著作的序被提及,由德勒茲與瓜達理所提倡:在日本,則是由於淺田彰的《逃走論》一書而大為流行的概念。它是對於由上往下分枝擴充套件的國家社會主義之樹狀思考的反題,也就是遊牧式的根莖型思考模式,它可以橫向偏移、回到上層、斜側一旁與其他支線匯流,或是再度橫向偏移,不管往哪邊都能持續逃亡。它並非固定,而是流動,是切斷並打倒專制君主‐領土,再打倒新的專制君主化‐再領土化的迴圈鎖鏈之思考方式。恭司贊成其中的「我們已經疲倦於樹木,我們已經不應該相信樹木與根,甚至是側根,我們對於這些東西已經過度忍耐」,也認同「除了地下莖與空中莖、雜草與根莖,沒有任何美麗、散發愛、政治性之物」。(譯註:德勒茲,gilles deleuze,1925-1995;瓜達理,felix guattari,1930-1992,皆為法國哲學家,《千高原》為兩人合著)
只不過,直到後來重讀為止,恭司並未注意到底下有這麼一段文字。
阿姆斯特丹,完全無根的城市,是屬於莖‐‐以運河為rhizo‐‐的城市,在這裡,實用性與商業性的戰爭機器持續相關,形成最瘋狂的組合。
「大阪已經沒落了,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