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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道:「奴婢昨日看過了惹聖上發怒的東西,是一幅嶺女繡,繡著聖上面貌,五官處卻釘了針。角落處繡著皇后娘娘身邊那位殿下。」
賢妃眼珠僵僵地轉了轉。
「聖上說我意圖將他咒死,扶我所生的痴傻孩兒登基。」
她現出絲苦笑:
「我也瞧不出那東西和正經嶺女繡有什麼分別,人都說是我畫了聖上圖形,哄你那妹子繡的,拿來行巫蠱之事,可我……」
她確實定製了一幅佛像,也是畫了圖形送去的,回來後圖形便不留著了,可皇帝根本不聽她的解釋。
她求皇帝派人將嶺女繡的好手接進宮詢問,可惜皇宮裡不許普通女子進入,除非皇后娘娘允許,賜下令牌。
皇后病重,皇帝不願打擾了她。
後來宮正司去她宮中搜查,佛像竟不翼而飛了。
這變故打消了皇帝的疑慮,盛怒的皇帝立即將她打入冷宮。
「奴婢相信娘娘並未做過,不知娘娘可招了誰的眼?」
賢妃怔怔地想了會兒。
皇貴妃霸著皇帝許久,寵冠六宮風頭無兩,懷了孩子。
淑妃和她一直互相看不順眼,鬥得不可開交。
九嬪裡也有幾個野心勃勃的,卯著勁要從妃位扯一個下來,重現如今這位貴妃的輝煌。
她最終搖了頭。
汪從悅對這種回答早有預料,從手上褪下個金扳指,放在賢妃身前。
這扳指還是早上起床後翻箱倒櫃找的,虧他還記得兩三年前打了一個,預備送給秋枕夢,可惜怎麼看怎麼醜,也就放著了。
內廷官員多戴著這玩意做裝飾,他就算不同流俗,非戴個金的,外頭的內侍宮女也不敢真讓他摘下去放著。
「娘娘,這東西或許可換一床被褥,還請多保重。等聖上氣消了,奴婢便去求見皇后娘娘。」
這時候去的話,能不能見到還兩說,二十大棍肯定免不了。別人倒是能活,似他這麼弱的,估計當場就得歸西。
汪從悅磕了頭,便要離開。
賢妃忽然叫道:「等等!我那兩個孩子——」
「回娘娘,殿下們暫且由皇貴妃娘娘撫養,今日便要交與淑妃娘娘了。」
賢妃臉色灰敗地軟在地上,半晌道:「去吧。料想她厭惡我是厭惡我,還不至於對孩子動手。」
汪從悅只能好言勸說幾句,眼看快要點卯,這才匆匆從冷宮中去了。
他趕時間,乾脆帶幾個小內侍抄了條不好走的近路,忽見前頭有宮人蹲著燒紙,頓時眉頭微蹙。
宮中絕對不許人燒紙錢,違者犯了大忌,乃是咒闔宮主子去死,合該重處。
況且如今宮裡剛出了事,正是人人縮頭的時候,怎麼會有正常人出來燒紙?!
許是覺得這條路素來沒人走,偏僻得很,才會冒險來此。
汪從悅輕咳一聲,引起那宮人的注意。
宮人回過頭,衣裳很有些肥大,瞧著肚子不算小,塗著白白的一張臉,看不清五官,乍一瞧白得不似人。
她嚇得冷汗直流,沖得粉一道道的,頗有種滑稽感,強作鎮定道:
「婢子見過汪太監。婢子聞聽父母亡故,痛苦難言,才犯了宮規,您為人和善,可否放婢子一回?婢子再不敢了。」
「此話真假,自有宮正司論斷,」汪從悅調子平得彷彿沒分毫觸動,「拿了她,送去宮正司。」
旁側小內侍一擁而上,那宮女見求情不成,繞著假山兜了兩圈,險而又險地避開小內侍,這才往遠處逃去了。
汪從悅眼神一暗:「追。」
宮中可再也經不起別的大事了,這宮女絕對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