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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銀行戶頭旱的旱死的位數鴻溝。
出梅這日恰逢調休,她盤腿在床頭,用計算器捺下月除掉開支能攢多少淨收,滿打滿算保守估計,大約四百上下。好在她指縫很緊,不是漏財者,怕只怕有人硬要從裡頭摳。
結果說曹操曹操到的左母就來電了,「有五萬沒?今晚之前打給我。」
「瘋了嘛?我上哪給你弄五萬,變戲法去啊!」第一次小左不由分說撂了電話。
左母再催命般打來,狠三狠四地警告她:別跟我扯什麼車軲轆話,給或不給頭一點的事。老頭昨晚和人喝酒走夜路,田埂裡摔跟頭了,腦溢血曉得伐?!
連夜送醫院就不得醒了,醫院張口討十萬,我問你對半要已經夠想著你了。
夜裡想想老頭花在你身上的錢,不心虛不怕鬼喊門嘛!嗯吶現在翹尾巴了,到大城市鍍金了,我早說過吧,便宜畜生一攀上高枝,管保成白眼狼……
更醃臢的話,隨小左摜去油乎乎地板上的手機,一道悶息了。
然而她禁不住那些餘音的攪擾,彷彿有牙齒在啃耳膜和腦仁。誠然地講,這個家對她最仁義的只有父親,倘若不是他,興許她十二那年就會命喪在母親毒棍下。
家庭禍害裡沒有惡貫滿盈也沒有渾清白,有的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揀回手機的小左原是想腆著臉找溫童的,沒成想,螢幕有新微信訊息跳進來——
付總:今天有空嗎?
溫童開始參加內部新員工培訓,和諸多新學員一起,每週三堂,主講大都是各部門的大拿骨幹。
她腦容量淺,無論念書或工作,接受新知識得傾付比常人多好幾番的功夫。用從前向程的玩趣話,
做什麼事都像自帶bug、自行剎車,旁人已去預習導數,她還在傷腦筋幾何概型。
回回考試也是那種,須得老師提醒僅剩半小時才磨嘰動作文的人。
她自認為無妨,磨洋工慢慢來總比欲速則不達好。
她歡喜聽課時備兩份本子,一份錄隨堂筆記,當主講插科打諢起八卦,就用另一份塗塗鴉,畫當日天氣或三餐吃食,偶爾也特寫心目中的人和事。
那天,原本要去日語班的何溪,課間折進來和她招呼時,就望見了塗鴉本上她背著人的小九九:
凶神怒目的一張羅剎臉,但脖子以下違和地箍著根領帶。
「畫的什麼?」何溪莞爾靠立在邊上,順帶落一杯黑咖在她桌角。
「謝謝何姐。」溫童一副賊被捉的倉皇感,悄默聲藏掖本子。
這廂為了項上人頭沒敢回答,那廂早已看得門清。
轉轉手裡杯套,何溪眉梢慧黠的笑意,「你放心啊,我不稀得打小報告的,至少在看不慣某人這點上,我們是同盟。」
她指骨纖長,天生清癯身材,溫童在其無名指根的戒痕上跑了幾秒神,才同樣賣關子地乾笑,「我也不怎麼怕他曉得,」總歸她如今是猴子稱大王,某人拿她又奈若何。
「你倒不準備問我,為什麼看不慣他?」
話完何溪呷起咖啡,杯身掩住她山根以下的半張臉。
「我懂的,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嘛。」
「如果我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呢?」何溪一臉拋魚餌等她上鉤的玄虛表情,「我很樂意分享陳年大瓜的,你要不要吃?」
「我……」話音將落,開課了,何溪笑笑沒再言聲,捧著咖啡從後門離去。
不得不說美人的話自帶公信力。過後大半堂課,溫童都在咂摸她所謂的「陳年大瓜」,獵奇心人皆有之,而美人主動遞的瓜則更有半面妝的勾人感。
員工也不止一回拿她的長相當佐餐話題,像什麼呢,著實找不到可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