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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樁樁的煩心事,紛紛擾擾在腦海中。父母的催逼,周圍親朋好友的熱心“關懷”,家未成業未立的壓力在這個年近三十的男人身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跡。他驚恐地發現他開始脫髮了!每天晨起面對著鏡子時,他不得不接受他頭頂的濃濃秀髮已開始稀疏的事實,每次他都得很小心地把它們疏理“歸納”一番,使兩邊深暴的翼角不至於那麼明顯。形容上的改變還不算什麼,渴望成功的焦躁灼傷著他的心。他孤獨,需要柔情來化解。
樂玲玲拎起皮包,氣沖沖地從科室裡衝了出來,走著走著,她的腳步慢了下來,在潮溼的帶有溼潤的輕風吹拂下,她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今年可能是流年不利,先是相親失敗,而後又是遇到小人相可,工作上又出現失誤,扣了獎金不說,又被在例會上當眾批評。如何能理順這些事情,如何能化解的塊壘。科室裡暗流湧動,聽說最近院裡要推薦兩名醫生去北京學習射頻消融介入療法。機會非常難得,她是新進醫生,資歷最淺,但她也想去,因為院裡推薦人選的條件是“25歲左右,大學本科畢業”,科裡符合條件的就她一人。說來讓人辛酸,偌大個醫院,資歷淺的沒幾個,隨著醫療行業整頓,全行業醫療機構大規模“裁、減、並”,一個一線的住院醫生往往要幹以前幾個醫生的活,由於醫療糾紛不斷,醫生的角色還要兼任會計的角色,得幫助所管床位的病人計算如何用藥最經濟,每日消耗的藥費,價效比最高的治療方案。還要應付許多醫藥代表的來訪,科主任的檢查,每週一次的技能考試,還有論文、英語等等。這個世界誘惑太多,醫生必須兼任“上帝與魔鬼”的角色,救死扶傷時扮演“上帝”,催款時扮演“魔鬼”,可惜很多醫生扮演“魔鬼”不稱職,有時被病人家屬罵得狗血淋頭,又被科室主任訓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因為欠款不繳清,院裡要扣科室的獎金,按1:1的比例。這等於醫生自己掏錢請病人看病,“出工又出糧”。所以,招來醫生能走的都走了,老醫生只管做學問,獎金高而且出勤率不受控制。故而,院裡的新生力量日見單薄,所以院裡這次拿錢出來讓後進人員去學習也旨在安撫青年醫生。
突然,一輛銀灰色小轎車停在樂玲玲跟前。樂玲玲嚇了一跳,心想“誰這麼缺德,好好的大道不走,非要和我爭道不成?”車窗緩緩搖下,探出一個胖乎乎的腦袋,“樂玲玲,樂醫生。”
樂玲玲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定睛一看,原來是個熟面孔。那人下了車,習慣地搔了搔頭髮,把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官味十足的樣子,“你還認識我吧?”
樂玲玲心裡暗笑:“哦!這不是鄭明鳴嗎?那個1床,肺炎。”但樂玲玲還是表情嚴肅地搖了搖頭,心想“我可不能先認出他來,哼!”
“哎呀!我是鄭明鳴啊, 處的處長,上個星期還在您那兒治過肺炎,剛出的院。”
“哦!”樂玲玲作恍然大悟狀,“有事嗎?”
“我。。。。。。想請你一塊吃過飯。怎麼樣,能賞光嗎?”
樂玲玲猶豫了一下,心中雖然頗不情願與這個形容卑瑣的傢伙在一起,但她現在實在很懊喪,百無聊賴。於是,她默默地隨著鄭處長上了車。
鄭處長心裡一陣狂喜,但長期的官場打拼,使他練就了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於是,鄭處長故作冷漠狀,一言不發。
“鄭處長,您去哪兒?”
“湘粵酒樓,可以嗎?”
“隨便。”樂玲玲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她開始侷促起來。
車子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小餐館前停了下來。鄭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