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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走到另一個村子。白天出去討飯,夜晚就睡在破廟裡。
“那時候,津河邊上的村鎮差不多都被洪水毀了,到處是頹垣敗瓦,我一個五歲的孩子,哪裡能討到什麼吃的呢?只好撿一些樹上掉下來的爛果子,實在餓得受不了,就挖點草根樹皮,幾天吃不到東西也是常有的事。可就是這樣,我還常常被那些大孩子欺負,好不容易討來的食物,也經常被他們搶去,要是敢不給,就會招來一頓拳打腳踢,還把我趕出破廟,不許我回去睡覺。我只好在外面遊蕩,一直到深夜他們都睡著了才敢回到破廟,躲在角落裡睡個囫圇覺,第二天早上趁他們還沒醒又趕緊爬起來跑出去。其實我很怕黑,晚上那些黑黢黢的破房子,象一個個妖魔鬼怪,村子裡除了野狗在吠,一片死寂,我很害怕,可是沒辦法,我只能躲在外面一個人偷偷地哭……”
謝朗呆呆地聽著,心中一陣陣抽著似的疼,他輕輕走到薛蘅的身後,張開雙臂,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了她。
薛蘅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樣的日子,過了五年。雖然艱難、痛苦,但終究是活下來了。可是比起飢餓和黑暗,更讓我害怕的,是一個人!”
“這個人,我聽村裡人叫他劉二狗,是村裡的地痞無賴,偷雞摸狗,什麼壞事都幹,還仗著身強力壯經常搶我們這些小叫花子討來的東西,我們都很怕他。可是他就不搶我的,我出去要飯的時候他老是攔住我,還笑嘻嘻地說:‘小妹妹,跟我來,我請你吃肉。’可他的眼神真可怕,就像我在野地裡看見過的狼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樣。他還常常跟在我的後面,我很害怕,一看到他就遠遠地躲開。”
謝朗用力收緊手臂,只覺得心痛不可抑。
薛蘅斷斷續續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那天天沒亮,我就出來了,我在村外的樹林裡撿了一個青梨子,捨不得吃,就揣在懷裡,準備晚上餓了再吃。那時春天快要過去了,田裡的油菜花開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我高高興興地沿著油菜花地往回走。走著走著,忽然從後面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嚇了一跳,回過頭一看,是他!
“他笑嘻嘻地,抓住我問:‘小妹妹,這是去哪呀?來,跟我來,哥請你吃肉。’他的臉上雖然在笑,但我看了卻渾身發冷。他的手潮乎乎的,讓我很不舒服,我用力想掙開他,可是力氣太小了。他……他……他將我拖到了油菜花地裡……”
感覺到她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謝朗心痛如絞,不停道:“蘅姐,別說了,別想了,不要再想了……”
薛蘅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油菜花海,想穿透這無邊無際的金黃、這多年來在夢魘中無數次出現過的金黃,看到那一段噩夢的開始。
然後,在噩夢開始的地方,真正地結束這段噩夢。
“他的力氣很大,我怎麼也打不過他。我手中的青梨子掉落在地上,我的衣服……被他撕爛,我被他壓倒在地上,雙手雙腳根本動不了,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咬掉了他半邊耳朵……”
薛蘅的眼角,慢慢地淌下兩行淚來,“那種血腥氣……那血腥氣……他被激怒了,眼睛瞪得很大,象惡魔一樣,不停地打我、咬我,甚至撕我……我覺得全身的血快流乾了,自己已經死了,只能看見空中有蝴蝶在飛,那蝴蝶的眼睛瞪得很大,象、象那惡魔一樣……然後,那惡魔就……”
她仰起頭來,望著空中的浮雲,眼淚無聲地流下。遭受□時無力的絕望的痛,如同被剝皮削骨一般。她象浮在了半空,再無知覺,只能麻木地看著,看著鮮血從身體裡一分分流出來,彷彿那個躺在血泊中的小女孩,並不是自己。
謝朗左臂緊緊地抱著她,右手則不停地替她拭去已淌滿面頰的淚水,卻不知自己也早已淚流滿面。
“我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