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吳姨娘納罕道:“再難相信了。”秦氏嘆道:“你且看看她們家來往的人家便知,俱是從前的勳貴,甚麼‘四王八公’,現襲著的不是子爵、就是威鎮將軍、威遠將軍,俱是閒官兒。更可懼的是子孫教養不善。雖說那榮府大老爺現還襲著一等將軍的爵位,但不過是酒色之徒,那位二老爺說來就更可笑了,他祖父原最疼愛他,指望著他能科甲出身,誰知連個舉人都考不上,憑著祖宗們的功勞,皇上才賜了他個額外主事的官銜,準他入部習學。”
吳姨娘嘆道:“咱們這樣的人傢俱是靠科甲晉身的,不比他們勳貴人家可以恩蔭出仕,納捐出身。”秦氏嘆道:“我們家雖說也可以恩蔭,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順,日後晉升上也困難,又免不了閒言碎語。因此我們老爺到底下了大力氣教養玉兒,我們玉兒也爭氣,每日都要做功課,我們看了都心疼。那回老太太壽辰,他跟著招呼來客,又去門口送客,本就累得不得了,當天晚上仍舊寫滿十張大字才去歇息,任誰勸都不依,我們老太太也被他勸服了,日後他學業上的事都撒手不管了。”
吳姨娘嘆道:“這孩子果真執拗,當是克家大器。”秦氏也嘆道:“誰知他一個小人兒怎麼會這麼伶俐?”她從懷裡掏出一個金懷錶來,看了一眼時間,說道:“喲,也有大半時辰了。也該叫玉兒起了,別睡飽了,倒鬧得晚上輾轉難眠。”一面叫外頭的吳媽媽去打水來,一面往裡間走去。吳姨娘忙跟著她進去。
秦氏掀了簾子進去,只見林珩小小的人兒蜷在大紅線紗夾被下,愈加顯得膚如凝脂、面如冠玉。吳姨娘愛得不行,見他桃生兩靨,面上淺紅,把身子彎下來,不禁伸手去摸,觸手卻是一片潮冷,原來他額上早已汗涔涔。吳姨娘唬了一跳,忙把手伸進被裡往他脊背上一摸,中衣已經溼透了。秦氏剛轉身去拿外衣,並沒瞧見林珩異樣,這會兒見吳姨娘一下挺直了身子,疑道:“怎麼了?”吳姨娘急道:“哥兒不知怎麼了,汗流浹背的。”
秦氏也急了,忙叫跟進來伺候的丫鬟們去帶來的衣包裡取中衣來,又拿了熱水手巾把林珩的身子擦了一遍,換上中衣、穿上外裳。林珩此時才迷糊醒來,含著聲音道:“娘?”秦氏道:“我的兒,你是怎麼了,流了這一身的汗?”林珩含糊道:“熱。”秦氏忙把臉貼到他額上,並沒有發熱,這才如釋重負。
但秦氏心裡到底放不下,因此並不想在秦家多呆,待林珩穿戴整齊,又漱了口吃完茶,便要去正房與陶氏辭行。待進了正房後,見文姨娘挺著身子坐在太太下首的繡墩上,秦氏便知難纏。待大家見完禮後,文姨娘覷了一眼陶氏,不住口地贊起林珩來,把林珩誇得跟朵花兒似的。秦氏見林珩坐在她的懷裡,整個人懨懨的,精神委頓,對著文姨娘的奉承便不耐起來,但也不好抬腳就走,總得應付兩句。
陶氏也見了林珩臉色不好,忙問:“哥兒這是怎麼了?”秦氏嘆道:“我也不知,只午睡的時候流了一身汗,說是熱。”陶氏道:“可別是悶到了,雖說現已是八月裡了,大中午的痧氣依舊不散。去取平安散來,打個噴嚏,許就好了。”陶氏身邊的大丫頭忙去取了一兩寸高的青瓷瓶來,去了黃蠟,用銀耳挖挑少許搐於鼻內,林珩就覺一股冰涼只衝腦內,痛痛快快出了一聲噴嚏,人也精神一些了。陶氏笑道:“這就好了。”秦氏也放下一片心來,有功夫聽文姨娘閒話幾句。陶氏面上有些不耐,文姨娘不敢再拖沓,直揭了來意。
秦氏道:“我不過是個青年媳婦,平日裡也不大出門應酬,倒不知道哪家有好兒郎堪為妹妹淑配。”文姨娘聽了,臉上頓時不好,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又聽秦氏說道:“我們家老太太倒是與眾位命婦多有往來。既是四妹妹的終身大事,又是母親相托,我也就老著這張臉兒去,求求我們家老太太幫四妹妹留意看看。”文姨娘聽了,立時喜笑顏開,說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