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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何慕天這個人,”楊明遠皺著眉說:“既然造成這個局面,為什麼不乾脆和夢竹結婚?這不是有點糟蹋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嗎?”
“你放心,”小羅說:“慕天不是個始亂終棄的人,我瞭解他,婚禮是遲早的問題而已。聽小飛燕說,夢竹病過一場,病得很厲害,現在病好了沒多久,說不定這兩天,我們就會接到他們的喜帖呢!”
“我認為何慕天不會拿夢竹開玩笑,”王孝城說:“他待夢竹顯然是一片真情。”
“何慕天嗎?”楊明遠從鼻子裡說:“我總覺得他有點紈胯子弟的味道,談戀愛也不走正路。別人戀了愛先訂婚,再結婚。他怎麼就糊里糊塗的和夢竹同居了,說出去多難聽!將來再補行婚禮也不漂亮。”
“或者,他們同居是一個手段,”小羅為何慕天辯護著說:“為的是造成既成事實,好斷了高家的念頭。”
“哎呀,只要兩個人有情,婚禮早舉行晚舉行又有什麼關係呢?”小羅說。
“那當然有關係!”楊明遠說:“婚姻是一個保障……”
“我保險,”小羅說:“他們一定會很快的結婚!”
“才不見得呢,何慕天這人未見得靠得住……”
“我跟你打賭,怎麼樣?”小羅說:“我賭他們一個月以內一定行婚禮!”
“賭就賭,”楊明遠說:“假如何慕天有誠意,為什麼不先結婚呢?要弄得這樣風風雨雨的,到處都是他們的桃色新聞。”
“賭十包五香豆腐乾,如何?”小羅說:“沒有先行婚禮,或者是有苦衷呢!”
“苦衷!會有什麼苦衷……”
“算了算了,”王孝城插進來說:“為別人的事爭得面紅耳赤,何苦?結婚也好,不結婚也好,是別人自己的事,你們操什麼心呢?走!我們到邱鬍子茶館裡去坐坐吧,跟他賒賬。”
“我不去了,”小羅說,向寢室外面走:“我贖毛衣去!”
“那麼,我們去!”王孝城對楊明遠說。
三個人一起走出宿舍的門,剛剛跨出去,迎面來了一位同學,分別遞給他們三封信。小羅一看,是三張一摸一樣的請柬,就高興得大叫起來:“我說的吧,怎麼樣!話還沒說完呢,請帖就來了,何慕天那個人絕不含糊的!”
“別忙,”楊明遠沉吟的說:“這請帖可有點怪。”
大家看那請帖上印的是:“謹訂於民國三十二年十二月五日晚六時,在重慶市百齡餐廳訂婚,敬備菲酌,恭請光臨何慕天李夢竹謹上”“這事不是有點怪嗎?”楊明遠說:“現在還訂什麼婚?為什麼不乾脆結婚?”
王孝城也抓了抓腦袋:“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或者,”小羅皺皺眉說:“結婚是件大事,他們不想馬馬虎虎的辦,大概想等錢啦,或者要得到何慕天家裡的支援。但是,管他呢,反正訂了婚就是要結婚!”
“哼!”楊明遠冷笑了一聲:“訂了婚就一定會結婚麼?那麼,夢竹怎麼沒嫁給高家呢?這是她第二次訂婚了。”
“好了!”王孝城叫:“訂婚也罷,結婚也罷,讓他們去吧!我們也操不上心。我要去喝兩杯酒,明遠,一起來吧,你喝茶,我喝酒!我始終欣賞辛棄疾那兩句詞:'昨夜松前醉倒,問松我醉如何?卻疑鬆動欲來扶,以手推松曰去!'真夠味,希望今天就能喝得如此之醉。走!明遠!”
“好吧,走!”楊明遠說:“雖然我不喝酒,但今天可以陪你喝一小杯!有點兒醺然的酒意,比不醉更好!”
“你們去喝酒,”小羅說:“我贖毛衣去了。”
“等一會!”王孝城叫住小羅:“我出了錢是給你贖毛衣的,你可別拿去幹別的哦!等會兒又看了話劇了,給了叫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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