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戰慄(第1/2 頁)
狐齋宮對他說完這些之後就不再將注意力放在散兵身上,她取出神樂鈴,鈴鐺脆響間雷光便在半空中凝聚,朝著下方嘶吼的怪物狠狠砸下。
戰場混亂,形勢膠灼,散兵眯著眼睛看了許久,最後抿著唇沿著黑霧走進了後方軍營。
這裡是幕府軍安置傷員,休整軍隊的地方。
不管這些來自深淵的怪物如何兇猛,人類的精力終究是有限的,幕府軍不能將自己的戰力全數投入戰鬥之中,因此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批戰士退回來修整,也會有已經修整好的戰士被投入戰鬥之中。
散兵來這兒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這裡見到那個叫做霧切高嶺的人。
但人類的速度與神明眷屬終究是有區別的,這場災難來得極快,一切發生時那剛與淺瀨響告別不久的霧切高嶺很可能都還沒有和自己的隊伍匯合,這會兒肯定是不在的。
散兵站在軍營的入口處,濃濃的血腥氣縈繞在空氣之中,饒是散兵早已經習慣這些也不免皺眉。
他聽見營中傳出傷者的哀鳴和呻吟,看見醫師們一盆血水一盆血水的往外搬,藥品與紗布就像是流水一樣往營帳中送。
他動了動,站在其中一個傷員營帳外,隔著被風掀起的帳簾看向其中。
營帳內少說躺了十幾人,全都渾身鮮血淋漓,受傷的地方皮肉外翻,在深淵的侵蝕下潰爛的速度很快,往往一天時間就會流膿壞死。
醫師要為這些人治傷就得先用在火上燎過的刀刃硬生生剮掉他們壞死的肉,再給人上藥包紮。
這治療方法往往第一步就是最難熬的。
戰爭期間的戰士們是不能用太多麻藥的,這會影響他們的感知,令他們遲鈍,若是碰上營地被襲擊的事情就會來不及反應,因此他們需要硬生生受著那刮肉的痛苦。
散兵眼睜睜看見一個胸口手臂血肉淋漓的戰士口中咬著布條,疼得渾身痙攣抽搐,哪怕是額頭上冷汗淋漓,痛苦不堪,那眼中的堅韌也絲毫沒有散去。
他看著醫師用刀一點點剮掉他的血肉,看著那混著他血肉的水一盆盆地往外端。
一時無法說清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感受。
當初在愚人眾裡時,他不是沒見過士兵受傷強撐的樣子,更見過死得連渣都不剩的慘狀,可那時他從未有此時這樣的心境。
好像一口氣堵在胸腔,不上不下的,似惱火,又似煩躁。
他閉了閉眼,移開目光。
就在這時營地大門口,一個幕府戰士揹著一個渾身染著黑氣的人衝了進來,粗重的喘息摻雜著毫不掩飾的驚慌:“醫師!醫師在何處!救人,這裡有人快死了!”
散兵皺了皺眉,他多年浸淫在深淵之中,一眼便知道那戰士背上的人已經不行了。
那人渾身纏著黑氣,身上幾乎看不到半點好肉,那垂在戰士肩頭的雙手甚至長出尖利的漆黑指甲,那些充斥著侵蝕性的黑氣順著那人的面板一點點蔓延全身。
這樣的人早該變成無知無覺、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這邊,送到這邊來!”
一個營帳帳簾掀起,一位巫女打扮的女子高聲應道,幫他們掀著簾子。
戰士馬不停蹄將人背了進去,散兵站著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明明知道那人已經回天乏術,可他好似被蠱惑了一樣,就是想上去親眼看一看。
那人被放在床上,混著黑色的血頃刻間便浸溼了大片白布,觸目驚心。
巫女配合著醫師檢查傷勢,表情都是格外沉重。
“去取藥來!”醫師對巫女道。
巫女連忙出了帳篷。
滿屋的人火急火燎,根本沒人注意到獨自一人進來的散兵,他也站在床邊,冷淡的樣子與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