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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敬之對夕蓮搖搖頭,“夫市之無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他似乎又覺得不該對夕蓮說這些,遂閉了眼,“韋娘和我說,皇上對你很好……恨比愛更辛苦,夕蓮,好好照顧小皇子,起碼你能過的開心些。其他事,都忘了吧。”
夕蓮不語,輕輕為父親蓋上錦衾,輕聲離去。
花園裡都是熟悉的樹木,彷彿連綠葉都能照映出這裡繁鬧的從前。鞦韆上已經生了苔蘚,不過一年多時間,一切都變了。夕蓮幽幽推了下,鞦韆空蕩蕩地搖擺,只讓人更加麻木。
“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熟悉的聲音,依舊帶著磁性。
夕蓮震驚轉身,再見予淳,心湖依然激起千層浪。
“真的已經平了嗎?”盧予淳眼裡帶著淡淡的哀傷,用盡所有力氣,卻換來她的放棄。如果當初一切都不曾發生,夕蓮現在生的孩子應該是他的。
夕蓮嘴角扯出一絲慘淡的笑,斜挑的眼角卻仍然帶了幾分習慣性的嬌縱。在予淳面前,她沒有需要遮掩的東西。
盧予淳從袖口掏出一個東西,遞到夕蓮面前。
修長的手指襯著硃紅的同心結,耀得夕蓮視線微晃。
“同心結我編成了,學了許久。”他托起夕蓮的手,鄭重其事放下。
夕蓮垂著雙目,眼裡已然溼潤,手上不知該收該放,她嘴唇泛白道:“有些事,做錯了便難以彌補。”
“那要看你肯不肯相信我。”
夕蓮抬頭看他,陪著她度過了十幾年無憂歲月的予淳哥哥,她當然相信!因為相信,才毫不猶豫成了他害人的工具!現在即使原諒他又有何用?一個是潛逃罪犯、一個是籠中金雀,難道還能有花好月圓的結局麼?
予淳捧起她的臉,一字一句告訴她:“我不相信我會輸,憑我年長他八歲、憑我在軍中歷練十年,我絕對不會輸!只要你願意陪我賭!”
夕蓮懵懵問:“賭什麼?”
“江山。”
夕蓮猛地退了幾步,腦中紛亂,一些零碎的片段稀稀疏疏拼湊起來,居高俯瞰,才驚覺有一張巨網悄然撒下。她的聲音有幾分顫抖問:“我呢?在不在你的賭注中?”
“不!”盧予淳穩穩扶住她單薄的肩,眼裡流露著憐惜,“這是意外,我已經追悔了千百次,若讓你好好在家待著,根本不會讓司馬昭顏有機可乘!你知道嗎?自從你進宮之後,我的生活就是一場噩夢!爺爺和父親籌謀了多年,以前失去過一次機會,是因為我不願意!我不願被史官記作亂臣賊子,我不願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們說,等我和你成婚之後,順利生下繼承人,便可取司馬而代之!我是皇上,你是我的皇后!我一直在猶豫、千古忠佞後世人明眼能辨,我不想遺臭萬年!可誰知,你進了宮……司馬昭顏為我賜婚,我沒辦法,爺爺還命我為盧家延續香火。走到那一步,我再也無法抵抗,我只想著,等盧家的計劃成功了,你就會回到我身邊。琴兒的事,你應該明白了,我們針對的不是她,而是司馬昭顏,他不能留後,皇位如果後繼有人,我們就出師無名!”
夕蓮愣愣反問:“你們這是造反。盧家權傾天下,還有什麼不滿足?”
盧予淳微微笑道:“男兒頂天立地,唯一可以自詡驕傲的就是拳拳報國治世之心!即使我滿腹豪情又有何用,一生空得一個將軍的虛名,卻要天天呆在府裡侍弄花草?司馬昭顏自小苦讀典籍無數,深諳帝王心術,他雖給了我將軍封號,卻從不給實權!還趁我成婚之際將我調回金陵,你可知將軍一旦離開軍營,還不如一介書生!將我留在金陵,不過是想牽制我父親,削弱我們家的勢力。至於後來將我發配南洋,我不怪他,他其實可以更狠一點,乾脆斬了我!只是怕惹惱了父親會迫使盧家提前向朝廷發難,其實整個皇室上下,除了他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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