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第1/2 頁)

裡面傳來一聲似是非是的哼聲，隨著那扇獨門帶著陰鬱瘮人的聲音慢慢開啟，一個鬚髮黃肜凌亂，眼珠像蟾蜍一樣突出的老者探出頭來，用沙啞的嗓音問道：&ldo;二位是來定做棺木的麼？&rdo;

宇文愷覺得自己的牙齒有些戰慄，還好旁邊靠著麴敏，這讓他心緒鎮定一些。他趕緊行禮道：&ldo;元老先生，我們不是來定棺木的，而是想跟你詢問一些事情……&rdo;

元木匠上下打量他們一眼，冷冰冰說句&ldo;恕我無法相陪&rdo;，便退身欲關門拒客。麴敏見狀不妙，趕緊一個箭步上前，倚住門框說：&ldo;元老先生莫要誤會，我們絕非無事叨擾，而且想追問一下當年思鄉城苻家定做棺木的事！&rdo;

方才態度強厲的元木匠聽到這話，忽然怔了一下。他隨即停下關門的動作，又用彷彿能穿人肌骨的毒辣目光從上到下掃視二人一遍，這才把門開啟一條小縫說：&ldo;你們進來吧。&rdo;

元木匠的院裡並沒有像外面一樣陰沉恐怖，相反倒是很家常的氣息。院裡面堆滿整整齊齊的木料，削刨好的大大小小的板蓋榫卯，還有掛在牆上亮閃閃的錘鑿刀鋸。宇文愷看到這些，不僅心中奇癢，都想上前摩挲耍弄一番。元木匠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ldo;這位公子也懂手藝？&rdo;

宇文愷點點頭，慚愧地笑道：&ldo;略通一些，我看老先生做的這些榫卯方圓適宜，才是真正的高手。我看院裡堆積的都是上等木料，先生不做平民棺槨麼？&rdo;

元木匠撫著焦黃的鬍髯呵呵笑道：&ldo;好手藝用起好木料來才順手，這叫相得益彰。&rdo;

宇文愷又檢視一遍問：&ldo;看來去年苻家用的那快沉香木，在這裡還算下品。剛才老先生為什麼想把我們拒之門外，最後聽到苻家的事情又放進來了呢？莫非你覺得有什麼蹊蹺不成？&rdo;

元木匠點點頭說：&ldo;正是如此。&rdo;

麴敏此時不解地問：&ldo;我看這條小巷窄仄得很，那些大的棺槨又是怎麼運出去的？&rdo;

元木匠自負地說：&ldo;我元某所做的棺木從來都是把板蓋和榫卯做好而已，客人要買，就運出去自己裝上。榫卯板材若出現問題，我分文不收。&rdo;

宇文愷佩服道：&ldo;這足見老先生的自信和手藝之精湛，一般的工匠可不敢誇此海口。&rdo;

元木匠笑笑道：&ldo;也不盡然，當初苻家老爺子的那口棺材，可著實讓我擔心了許久。&rdo;

麴敏和宇文愷聽了這話，不禁齊聲問他緣故。元木匠皺著眉頭說：&ldo;當初那苻老爺子是經王櫓介紹，來我這裡定做棺木的，樣子還似乎很急。我看他身體壯碩如同小夥子一樣，禁不住問為什麼非匆匆定做棺木，這不是分明給自己增添晦氣麼？苻老爺子這才對我說起破讖的事情，我開始很是不屑，但畢竟人家是客人，我也不好多說，就應承了下來。

&ldo;苻老爺子這才跟我說起他的要求。第一，棺材要比平常的闊深一倍，這樣躺在裡面才能舒適一些；第二，不要太貴的棺木；第三，棺木要急用，所以需趕快做好。偏偏那時我沒有合適的大塊木料，只有一塊尺寸合適的新伐沉香木，還沒有去濕。但苻老爺子急著要用，再加上這塊木頭也便宜不少，所以他不管新舊濕膩就定下了這塊木頭。而且他提出為通風起見，要在棺材前壁留一個孔洞以便他在裡面呼吸。

&ldo;我照他的意思把棺木做好，過了幾天他便派人來將板蓋卯榫一併搬走。自從這具棺木出手之後，我便一直惴惴不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