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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佑微道:「你知道這裡哪裡有當鋪嗎?」她從袖子裡摸出一枚珍珠梳篦。
☆、意外
兩人略略收拾了一下,才進了城去。
走進一家當鋪,殷佑微眼風一掃,將這屋子打量了個透徹,隨即走到櫃檯前,將手裡的珍珠梳篦一放:「五兩銀子。」
坐在櫃檯後的掌櫃放下手裡的帳簿,小鬍子一挑,拿過珍珠梳篦看了兩眼,又多看了她幾眼,嗤笑道:「小丫頭,你糊弄我呢,就這玩意還敢要五兩?街邊劣質小攤子裡賣的假貨吧,成本五十文!」
殷佑微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誰糊弄誰?你開當鋪的有眼睛看不出來?這珍珠是南海運過來的西王母珍珠,篦子本身更是用的銀犀角,你說值不值五兩?」
「呵,小丫頭模樣還很厲害嘛。」掌櫃道,「不過原料雖然不怎樣,這工藝還算不錯,你要真想賣,我看你可憐,就給你一兩銀子吧。」
殷佑微昂起下巴,踱到櫃檯一邊,看了那些掛出來明碼標價的東西一眼,哼了一聲:「你自己心裡清楚值不值五兩,五兩還算便宜你的了。你莫要以為我無知可欺。」她伸手一指,「你這個翡翠簪子,成色太雜,蠟狀光澤,雕工還差勁,也敢賣十兩?還有這個什麼俄魯象牙皿,就更有趣了,我就不說這玩意是不是個象牙了,只不過俄魯和我朝自從去年有了矛盾,兩國貿易便停了下來,連京城都沒有的東西,這個小鎮會有?還是——」她壓低聲音,「你們走的黑道?」
掌櫃一驚,心知是遇到了「老人」,忍不住又打量了她一番。
樣子看起來雖然有些狼狽,但身上確然有那麼點兒氣派,像是大戶養出來的。他轉了轉眼珠,笑道:「不過是個噱頭罷了,哪能是真的呢。標出來的價格也就是在那標著,還可以另外說的。這位姑娘倒是很精明吶。」
殷佑微扯了扯嘴角,回以微笑:「你連什麼人能糊弄什麼人不能糊弄都看不出來,我看你這生意也做不久了。」
掌櫃拉了臉色:「你到底還賣不賣?」
「六兩。」
「你剛才不是說五兩的麼!」
「我改主意了。」殷佑微剝著自己的指甲,淡然道,「反正你自己掂量著,六兩收了這隻梳篦值不值,你若是夠聰明,還能轉手賺更多。」
掌櫃瞧她那模樣,心道這不是個好惹的主,看著落魄,誰知過兩天會不會搖身一變珠光寶氣地進店來找自己麻煩了呢。這世道。
他露出非常為難的表情,嘆了一聲:「好罷好罷,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六兩便六兩。」
沈樊成看著殷佑微輕輕鬆鬆將六兩銀子收進荷包裡,一臉驚嘆。
走出當鋪,他忍不住說:「看不出來啊你,還挺伶牙俐齒。」他以為她就知道哭和耍脾氣呢。
殷佑微瞥了他一眼:「誰跟錢過不去。」
沈樊成搖頭哀嘆:「我呀。我好窮的。」
殷佑微看了他幾眼,他這一身衣服,料子中等,不貴也不便宜,她不懂兵器,但估摸著那劍也不是什麼下等貨。
沈樊成看出她的心思,道:「怎麼不窮呢,我全部的家當都在我身上了。」
殷佑微:「……」
那確實好窮。
殷佑微道:「我要去買身新衣服,你買不買?」
沈樊成搖頭:「沒錢。」眨了眨眼,「我們行走江湖的人,怎麼會連這點濕氣都受不了!」
天色將晚,這地方早晚溫差還挺大,殷佑微在晚風中一個哆嗦,吸了吸鼻子道:「那我去買。」她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終於又道:「我身邊沒有人了,你願不願意之後陪我一起去個地方?」
「哦?」沈樊成探究地看了她一會兒,「哪裡?我為什麼要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