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陸拾貳(第1/3 頁)
不管是在《夜行記》的記載,還是戲內的傳說裡,神血都有著極其神奇的功效。正因如此,《夜行記》第一卷那麼多人才前赴後繼,為此汲汲營營。
正如虞夢驚這個人一樣。
慶國利用他鎮壓氣運,保住皇朝綿延;權貴垂涎他的血肉,世人則貪慕他的美色。身為戲內世界唯一的神明,他有太多值得覬覦的東西。
為了使得這出戏碼演繹得更加精彩,更加好玩,虞夢驚故意放出這條資訊。
於是貪婪的人舉起了屠刀,瞳孔被黑色侵染。
殊不知非自願獻出的神血乃世間劇毒,只要嘴唇沾染便能讓人失去神智,淪為奴僕;僅有自願獻出的神血,才能讓凡人永生。
在第一卷那麼多篇幅裡,虞夢驚用它耍得世人團團轉,而後居高臨下冷眼旁觀人類為慾望掙扎的醜態,用自相殘殺的戲碼給自己漫長又無趣的神生增添愉悅。
《詭宅》裡薛無雁機關算盡,用盡手段;《邪祟》裡風乾了自己心臟的神官唯唯諾諾,百般叩求它們無疑表明著同一個道理。
——無人能夠得到神明的垂憐。
《夜行記》的劇情本該是這樣的。
神祇本該遊戲世間,或是獨坐高臺,不染塵埃,不沾因果。
可現在,這眾人夢寐以求也求不得的至寶,如今卻彷彿不要錢那樣湧出。
高高在上的神主動走下神壇,甘願讓愛慾纏身。
於是鮮血冰冷鼓動,從給予者流向被給予者。
原晴之被人掐著下巴,桎梏在冰冷的懷裡。
向來傲慢,視凡人為螻蟻,以眾生痛苦為娛樂的邪神,正強迫自己的巫女張開喉頭,將自願獻出的神血一口接一口渡入。
他的動作看似突然,實則早已醞釀已久,深思熟慮。
正如他現在的表情,冷靜,清醒,反倒透出極致的瘋狂。
“”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因為掙扎不開,原晴之只能被迫承受,瞳孔深處湧起氧氣稀缺的渙散。
她不明白,為什麼虞夢驚會這麼執著。
雖然這麼說有自戀的嫌疑,但僅僅只是三次入戲而已。
即使將三次入戲的時間加起來,他們的相處連半個月時間都不到,真的可以要一個人戀戀不忘到這種地步嗎?
她當初披著武五的馬甲時,什麼也沒有做,卻被惦記了五百年。雷柔雖然做了些逾距的事,但也不至於又記了幾十年吧。
原晴之不明白,也實在想不通。
迷離中,她看到了遠處。
摘星樓地下刻畫著紋路的祭壇周圍,百千萬盞擺放在地面的長明燈安靜搖曳,倒映在發光的聖池水面,晃開一圈圈夢幻的光紋。
恍惚間,又像來到了當初《邪祟》山巔上那座晦暗難明的聖泉神宮。
穿著不合身巫祝衣裳的貴女誤打誤撞走進塵封的大門,同坐在禁
殿的房樑上的少年驚鴻一瞥,而後註定了三部戲的糾纏。
不知道過了多久。漫長到鐵鏽味充盈口腔,從食道滾入空蕩蕩的胃囊,原晴之才終於將這一口冰冷的神血完完全全吞嚥下去。
結束的那一刻,她指尖忍不住痙攣,胸口起伏不定。
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落在少女脖頸兩側,憐惜般地將她鬢髮別到耳後。
要結束了嗎?原晴之迷迷糊糊地想。
她屈起手指,等待著唇齒間的分離,卻不想捕捉到男人喉結滾動間逸出的輕笑。
像虞夢驚當初捉弄完別人一樣,充滿惡作劇的氣息。
什麼?!原晴之驚愕抬眸。
“唔——”
她還來不及反應,便再度被拖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