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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爾斯泰學不到,學到了也難做人,他生存時,希臘教徒就年年詛咒他落地獄。
中間就夾兩篇《時事新報》上的文章——略論告密陳代
最怕而且最恨被告密的可說是魯迅先生,就在《偽自由書》,「一名:《不三不四集》」的《前記》與《後記》裡也常可看到他在注意到這一點。可是魯迅先生所說的告密,並不是有人把他的住處,或者什麼時候,他在什麼地方,去密告巡捕房(或者什麼要他的「密」的別的機關?)以致使他被捕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有人把「因為」他「舊日的筆名有時不能通用,便改題了」的什麼宣說出來,而使人知道「什麼就是魯迅」。
「這回,」魯迅先生說,「是王平陵先生告發於前,周木齋先生揭露於後」;他卻忘了說編者暗示於魯迅先生尚未上場之先。因為在何家幹先生和其他一位先生將上臺的時候,編者先介紹說,這將上場的兩位是文壇老將。於是人家便提起精神來等那兩位文壇老將的上場。要是在異地,或者說換過一個局面,魯迅先生是也許會說編者是在放冷箭的。
看到一個生疏的名字在什麼附刊上出現,就想知道那個名字是真名呢,還是別的熟名字的又一筆名,想也是人情之常。即就魯迅先生說,他看完了王平陵先生的《「最通的」文藝》,便禁不住問:「這位王平陵先生我不知道是真名還是筆名?」要是他知道了那是誰的筆名的話,他也許會說出那就是誰來的。這不會是怎樣的誣衊,我相信,因為於他所知道的他不是在實說「柳絲是楊邨人先生……的筆名」,而表示著欺不了他?
還有,要是要告密,為什麼一定要出之「公開的」形式?秘密的不是於告密者更為安全?我有些懷疑告密者的聰敏,要是真有這樣的告密者的話。
而在那些用這個那個筆名零星發表的文章,剪貼成集子的時候,作者便把這許多名字緊縮成一個,看來好像作者自己是他的最後的告密者。
十一月二十一日,《時事新報》的《青光》。
略論放暗箭陳代
前日讀了魯迅先生的《偽自由書》的《前記》與《後記》,略論了告密的,現在讀了唐皘先生的《新臉譜》,止不住又要來略論放暗箭。
在《新臉譜》中,唐先生攻擊的方面是很廣的,而其一方是「放暗箭」。可是唐先生的文章又幾乎全為「暗箭」所織成,雖然有許多箭標是看不大清楚的。
「說是受著潮流的影響,文舞臺的戲兒一出出換了。
腳色雖然依舊,而臉譜卻是簇新的。」——是暗箭的第一條。雖說是暗箭,射倒射中了的。因為現在的確有許多文腳色,為要博看客的喝采起見,放著演慣的舊戲不演演新戲,嘴上還「說是受著潮流的影響」,以表示他的不落後。還有些甚至不要說腳色依舊,就是臉譜也並不簇新,只是換了一個新的題目,演的還是那舊的一套:如把《薛平貴西涼招親》改題著《穆薛姻緣》之類,內容都一切依舊。
第二箭是——不,不能這樣寫下去,要這樣寫下去,是要有很廣博的識見的,因為那文章一句一箭,或者甚至一句數箭,看得人眼花頭眩,竟無從把它把捉住,比讀硬性的翻譯還難懂得多。
可是唐先生自己似乎又並不滿意這樣的態度,不然為什麼要罵人家「怪聲怪氣地吆喝,妞妞妮妮的挑戰」?
然而,在事實上,他是在「怪聲怪氣地吆喝,妞妞妮妮的挑戰」。
或者說,他並不是在挑戰,只是放放暗箭,因為「鏖戰」,即使是「拉拉扯扯的」,究竟吃力,而且「敗了」「再來」的時候還得去「重畫」臉譜。放暗箭多省事,躲在隱暗處,看到了什麼可射的,便輕展弓弦,而箭就向前舒散地直飛。可是他又在罵放暗箭。
要自己先能放暗箭,然後才能罵人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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